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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楚识夏抬眼看向拦在马车前的几个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公子哥,有的人腰上还系着禁军的腰牌。他们骑着马,胸前的甲胄散开,像是刚刚离值的模样。
“好啊,公子想听什么?”
楚识夏盈盈一笑,她穿着天水青的衣裙,外头压着雪白的鹤羽大氅,如云般的鬓发剑斜斜插着几根玉簪。她这一笑在月光下仿佛透明,雪光潋滟。
几个纨绔都看呆住了。
楚识夏缓步走下马车,伸手抚摸着最前面那匹马儿的鬃发,“原来是北边驯服过来的雪鬃马,我说怎么如此眼熟。”
“小娘子好眼光......”马上的纨绔色眯眯地伸手去抓楚识夏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楚识夏笑得更灿烂了,“当然,云中的马,我怎么会不认识?”她猛地拔下发间的玉簪,穿透纨绔的手掌,将其狠狠钉在了雪鬃马的脖颈中。
纨绔的哀嚎被淹没在骏马的嘶鸣声中,雪鬃马前蹄高扬,当即就把马背上的人摔了下来。楚识夏拔出玉簪,雪鬃马重重地倒在地上,街上的行人尖叫着跑开了。
楚识夏扔下玉簪,蹲下身拍着他的脸说:“我是云中镇北王府楚家的,公子可不要错认了。”她看向这人变形扭曲的左腿,嫣然一笑,“当然,我相信你们没有找错人。”
如果方才她的护卫们动手了,少不得有人顺理成章地撤走这些粗鄙无文的护卫,然后为她派遣更“合适”的人选。帝都遍地名门权贵,这样随意拦下女眷马车的登徒子能活到今天,绝非侥幸。
纨绔在剧烈的疼痛中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我们走,莫要让容妃娘娘等急了。”
——
楚识夏换了另一身衣裳,用沾水的手帕重重地擦着脸颊和手上的马血,动作粗暴。
“大小姐,您是在擦铁锅吗?”玉珠忍不住道,“还是让我来吧。”
楚识夏吐出一口气,把手帕扔给她,语焉不详道,“云中的战马到了帝都,也难免变成花架子啊。”
玉珠没听懂,温柔道,“您方才不该动手的,让人见了又要说王爷没有教好你了。”
“楚家的女儿蛮横骄纵,比心思深沉更让他们放心。任性又愚蠢的人破绽百出,最好拿捏。总要留点错处给他们挑。”楚识夏厌烦地掩下睫毛。
不多时,马车便入了宫。
容妃的春鸾殿装潢华丽,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苏合香。
隔着重重叠叠的珠帘,楚识夏只看见一点丰腴鲜艳的唇,衬得肌肤愈发的白。珠帘后的人斜斜地倚在榻上,薄衫下起伏的曲线如同连绵的春山。
“识夏来了。”容妃的声音慵懒缱绻,“说起来,我也算北方人呢,刚来帝都时还水土不服了很久。识夏在帝都这些时日可还习惯么?”
楚识夏觉得容妃有些像她记忆深处的香姨娘,话尾带着钩子似的,不大自在道,“甚好。”
“帝都的冬天也下雪,不过比起云中的雪,还是差了许多。我不缠着你了,你去前头和年龄相仿的闺阁小姐们说说话吧。”容妃含笑道,“帝都五湖四海的人都有,能说话的人却少。若侥幸得一个说得上话的,日子便不会太难熬。”
楚识夏装聋作哑地见了礼,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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