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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拜会过的,不管是谁,每个人都要整理出一份详细履历来。”王琼凝重地说道,“过去一下大事上的态度、言论,任职某些职位上的作为、官声,都要整理出来。”
“……东翁,真要如此详细?”幕僚停顿了一下,“那解长史……”
“说的自然是其他人,潜邸旧臣如何用,陛下自有主意。你跟着我的时间最长,许多人许多事你也都知道。不知道的,就问本官。”王琼凝眉说道,“潮退了还会来,今年是必定会有许多人去职的。当此之时,每一个职位,本官心目当中都要有数。另外,今天就要再拟一封奏疏。”
“东翁请讲。”
王琼凝着眉头,语气严肃:“在野确有贤才遗老。本官忝为大天官,本应为国举贤。陛下有壮志,又以天下大礼为己任。既不能行苛政加赋,又要壮我大明财计,前户部尚书孙交可堪重任!”
“孙九峰?”幕僚愣了一下,随后赞叹道,“东翁,妙哇!孙交本是安陆州人,正德八年因权幸矫旨致仕回乡。其时征讨刘六刘七,孙交筹划得宜。前方保了官兵粮饷,后方赈荒救济井然有序。既有同乡之谊,又有才干声望,还是东翁户部前任……”
王琼却一脸凛然:“这是大事,没那么多算计。仅以才干履历,孙交其人便应起复!”
那天朝会时,天子把礼和钱挂在一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每年军饷二百万的重担,还有今后那些大事,哪一样都得用钱。
第一件事是查账的皇帝,后来那么多事也着重强调钱的皇帝,从户部尚书做到兵部尚书又担任着吏部尚书的王琼,在财权、兵权、人事权这三大重事上都有经验。
现在皇帝保下了他,王琼必须要真正能做事。
这样的话,所谓品性上的瑕疵才能被容忍。
当然了,现在这个关口,一个礼也不能收,他不能让皇帝难做。
若被带着实据来弹劾,还真能指望皇帝每次巧妙布置、压得杨廷和没话说?
……
“……小侯爷,非是不才推辞,现在殿试在即,不才实在无心他事。”
寄居的客栈内,黄佐愁眉苦脸地推辞了仇鸾的“美言相劝”。
还简在帝心呢,现在黄佐是真心觉得自己命苦。
去年为他开了特例,让他在丢了路引的情况下参加了会试的毛澄,现在以不忠不敬之罪被贬官为民了,这事已经传遍京城。
首次朝会上的事毫不意外地传到坊间,议论纷纷的何止是百官?
回到房间里,敲门声响起,黄佐打开门之后,是同科的张璁。
“希斋还在忧心能否应殿试?”张璁坐下之后又望了望门,“勋臣们竟要到贡生中寻人捉刀草拟方略,真是闻所未闻。”
作为这一科贡生里才名比较盛的,张璁也被找了。
但眼下,黄佐被许多人避而远之,张璁却过来安慰他:“陛下圣明,必不致因此牵连你的。王济美是毛澄之婿,他惶惶不安也就罢了。你与梁阁老是同乡,他老人家岂会不帮你美言几句?”
黄佐只是愁眉苦脸:我的科举路,怎么就这么坎坷?
毛澄被贬官为民,对朝堂来说是一场风浪,对有些人来说就是会左右命运的海啸了。
他牵涉到的是陛下继位法统的敏感大事,梁储这个一贯被认为是“老好人”的阁老,又怎么方便帮他去触皇帝逆鳞呢?
……
冒雨在外奔走了一天的仇鸾先去了武定侯府,进门时就见郭勋正在接旨,他赶紧跪了下来。
“……臣郭勋领旨,叩谢陛下天恩!”
郭勋热泪盈眶地接过了圣旨,宣旨的张佐把他扶了起来,笑眯眯地说道:“侯爷,陛下这是为你又恢复了旧制啊。”
“臣感激莫名,唯有肝脑涂地以报君恩!”郭勋手里拿着圣旨,神情相当激动,眼里是真有泪光闪烁。
“陛下还让咱家转告侯爷。”
“臣听圣谕!”
“陛下说,武臣不要多跪,站着听。”
郭勋更加感动地站了起来。
“圣谕:朕看奏疏,不看文采,只看内容。”张佐笑眯眯地说完又问,“侯爷,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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