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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村位于东宁以北,位置偏僻物资不丰,但此处风景极美。落日时晚霞披天,艳红色可遮盖整个村庄。村中人口不多只二三百户,生活虽不富足但十分安闲。
村中有户姓江的人家,本是落霞村的外来户,但因着江家老大娶了个兄弟众多的本村媳妇,如今在村中也算扎下根来。
前些时日江家大媳妇有了身孕,算得上村中的大事。
原是这江家大媳妇嫁给江大已有七八年,可成婚多年二人一直未孕有子嗣。夫妻二人本以为今生与子无缘,哪料人到中年竟是突然有了。
将为小儿准备好的细软尿布洗漱干净,江大又烧了热水仔细滚烫着。
“老蚌怀崽子,到底精细。”
“咱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竟还用上那细软白布了,可要知道老婆子我这辈子还未摸过那般软的细布。”
江大母亲佝偻着腰倚在墙边,边心疼看着灶膛中噼啪燃烧的柴火,边撇着嘴直嘟囔。
江大闻言手上动作微顿,继续不声不响将火烧得更旺。
城里的产科大夫说过小儿精细耐不住脏物,尤其刚生下的婴孩所有东西都应处理妥帖,最好是用那热水净水烫过方好。他自听了便开始攒钱买布买羊,生怕自家儿子生下没得布用,没得奶吃。
江大默不作声做自己的事,江老太见他那怂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可她到底不敢说什么,朝着小儿媳挤眉弄眼半天,半咒半骂回了自己屋子。
谁让他家当年为了在村中落户,不得不娶了个村子里头有名的悍妇?
江大媳妇在屋中摸着滚圆的肚子,面色不善地看着窗外。直到江大将洗好的东西一一拧干晾晒好,她面上忿容才缓和几分。
“你今儿可觉着不舒服了?”
江大进屋便上前搀扶自家媳妇。
“没觉着不舒服,就是心里头堵得慌。”
“那我同你出去走走。”
江大言语不多,听闻自家媳妇不舒服便拿来外衫给媳妇披上,搀扶着肚子滚圆的媳妇走出了院子。二人一出门,便有坐在树头下乘凉的村中闲汉磕起牙来。
“呦,又领媳妇回娘家吃肉去?”
江大媳妇闻言面色一沉,抿着唇瞥了江大一眼。
她家祖祖辈辈做的都是杀猪卖肉的营生,是以家里头无论老子娘亦或几个兄弟都生得凶神恶煞,虎背熊腰,连她一个姑娘家也不例外。
往日在村里虽有人打她的主意,但她李秋花也不是个吃素的,一眼便能瞧见那些个东西生得什么心思。
不过是瞧她家在村中富庶,想顿顿吃得上肉罢了。
原本李秋花对这些个想占李家便宜的东西很是不屑,可哪儿想头几年村中来了家外来户,她却是一眼就瞧中了家中有个精明算计老太的江大。
看了眼面容英俊,肤色细白的男人,李秋花心头酸涩不已。成亲这么多年,哪怕二人如今有了子嗣,李秋花也知晓江大会娶她不过是为了在村中落户扎根而已。
“别在意他们说啥。”
拍了拍李秋花的手,江大领着她往李家走去。
李家吃用要比江家好上太多,李秋花回了家便直奔厨房而去,叮当掀开灶台锅盖端起锅中蒸得软烂的猪头肉便吃了起来。
“哎呦娘的花儿,你慢些吃。”
李母看着吃了一嘴油花的姑娘,心疼得帮她擦嘴。
江大见她心情还算好,便走到院中帮李家爹爹劈柴去了。李秋花也不知怎的,今儿心头就是不甚舒坦,哪怕嘴里塞着大肉呢,心也惶惶的。
李母见她黑着脸的模样也不敢轻易出声,只是默默又去了厨房帮闺女割腊肉去了。
“今儿娘再给你拿五斤肉,你回家去好炒……哎呦我的儿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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