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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英明。”瑟瑟扒着墙角,见有人出来,忙一闪身避开,贺昀领着一个身穿皂色衣袍的公主府护卫出来。站在游廊上,贺昀道:“陛下刚刚下旨,令封闭别馆,非有晋王和宁王之令不得出入。但每日巳时会往别馆送一次菜,公主早已买通了别馆外的守卫,你扮作菜农去,到时把长林君藏进盛菜的竹筐里,守卫不会详查。”护卫应下,贺昀叫过来侍女领着他到偏院换衣裳。那人一走,瑟瑟便悄悄将贺昀唤了过去。“你想办法把我藏进竹筐,我想进别馆,见一见徐长林。”贺昀转目看了看四周,温言提醒:“倒是可以安排,但仓促之下,做不了太周祥,只怕容易被发现。”瑟瑟道:“无妨。”母亲如此急切地要把徐长林送走,瑟瑟愈发肯定,徐长林那里一定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且这个秘密可能……跟自己有关。毕竟,那日裴元浩可是脱口而出:瑟瑟不肯成婚,可是因为徐长林跟瑟瑟说什么了?他能跟自己说什么,瑟瑟到如今还真有些期待了。贺昀安排瑟瑟躲进盛菜的竹筐里,随着马车颠簸,一路去了别馆。别馆建在崇仁坊,瑟瑟从竹篾编筐的缝隙里看向外,大致估了下位置,应靠近崖州驻京进奏院。此乃达官显贵云集之处,乏有商贩喧闹,到了别馆,更是有禁军驻卫,愈发安静。依贺昀所言,兰陵公主先买通了别馆守卫,果然没有详查,只是随意掀了掀铺在顶层的菜叶。贺昀这个人温柔细致,把瑟瑟藏得很深,自是顺利过关。到了里面,自有厨房的人来接应,公主府的护卫为节省时间,帮着他们往厨房搬运菜蔬,正给了瑟瑟机会,趁他们走开,忙从竹筐里跳出来,去寻徐长林的住所。贺昀给她弄来一张别馆内地图,特意用朱砂标注出徐长林的住处。西跨院,内有佳竹百竿,双桐相映。轩牖皆是新建,以垂荔点缀着雕文石。正面是五间三卷长厅,外檐悬挂着当今天子亲书的“流花阁”匾额,阁西是一座临河敞厅,从敞厅南望,流水潺湲,顺着瀑布飞溅,山体是太湖石相叠而成。此景清丽雅致,不见半分俗气,时有清泉流泻,莺啼雀呖,断断续续……瑟瑟避开离屋舍有些距离的守卫,走近时才觉察出,没有莺啼,也没有雀呖,是有人在抚琴。琴音低徊流畅,悠扬婉转,格局高远,却又似含着无尽愁闷难言的心事。瑟瑟自小通习音律,听得有些入迷,站在窗外久久未动,倏然,琴音戛然而止,里面传出朗越的嗓音。“何人造访?”瑟瑟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心情,推门而入。徐长林坐在琴案之后,一双手还搁在琴弦上,白衣胜雪,玉冠簪髻,气质干净,宛如画中仙。他看到瑟瑟,流露出些许惊讶:“温姑娘?”瑟瑟默了片刻,上前,道:“长林君,我母亲派人来救你,想要把你送回南楚,人应当快过来了。我没有太多时间,也顾不上寒暄,只能长话短问,还请恕我无礼。”徐长林抬眸凝着她,欲言,但看她一脸急色,便又止,简略道:“无妨,你且问。”瑟瑟稍加斟酌,道:“你求见我母亲,求见太子,所为何事?”问完这一句,瑟瑟忽然反应过来,昨日便是月中十五,依照徐长林和沈昭在西河镇之约,两人应当已经见过面了。可今日,沈昭却对此事绝口未提。她看向徐长林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探究之意。徐长林却是诧异:“他们都瞒着你?”这一问,倒把瑟瑟问得有些窘迫,她将视线移开,闷闷道:“现下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徐长林一怔,继而为她的孩子气笑开,沉吟片刻,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帮我。”“你这都要离开大秦了,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上你的?”徐长林的面容陡然严肃起来:“我不会走,事情未了,我绝不走。”瑟瑟心道,长安如今危机四伏,人家能杀正使,就能捏死你个小副使,还不走,不走等着喂恶鬼么?更漏里流沙簌簌陷落,昭示着时间正一点一滴的流逝。瑟瑟瞥了一眼,好声好气地道:“好好,不走,不走,快说。”徐长林垂眸静默了片刻,抬起头,目光澄净地凝着瑟瑟,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又最不喜在说话时被人打断,若是我还没说完,你母亲派来救我的人到了,那怎么办?”瑟瑟:……怎么办?就把你丢出去杀了祭天!她就不明白了,挺干净清爽的一个男人,怎得这么婆妈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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