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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也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而在钱辉,这个世界确实另外一种颜色,他不记得这个哥哥对自己有多好,钱辉记的的是,五岁那年被关到一间漆黑潮湿地地下室中,那里散发着血腥和霉湿的气息,没有阳光,只有黑暗中窸窸窣窣爬动着的老鼠声,还有接连不断的拳打脚踢。
他记得一个女人穿着尖细的高跟鞋,狠狠地踏上自己的手掌,自己疼得哭着求饶,求饶,求他放了自己,哭着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哭着喊着妈妈,快哭断了气,得来的却是更狠的踢踹,那个女人狠狠地踩上自己的脸,自己拼命捂着眼睛,怕那纤细坚硬的高跟鞋会刺穿自己的眼睛,会插进自己的脑子里。
他很怕,怕自己被打死在这里,怕在这里发霉腐烂,而母亲却连自己的尸体都找不到。
他记得那个女人尖刻地谩骂,她在骂自己的母亲,五岁的自己甚至听不懂那些肮脏的词汇,只是记着女人狰狞的面孔上刻骨的恨意,很怕,很怕,那种恨不得将自己身体撕碎的眼神。
记不得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多久,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就这么死去,不想让母亲孤单一人,就这样支撑着,撑着最后一口气,终于,那扇门又打开了,模糊中,没有等来拳打脚踢,而是被稳稳地抱起。
刺眼的阳光中,只看到一个少年的轮廓,之后便是长久的昏迷。
钱辉醒来后,病床边守着的是哭啼的母亲,一向温婉的母亲什么都不说,只是哭,不停的哭,没有说恨,没有说报仇,没有说谁的不对,就是一直默默的抽泣,呜咽。
母亲捧着钱辉缠满绷带的双手,浑身颤抖地流泪,钱辉从很小就开始练钢琴,很有天赋,而这双手怕是废掉了,再也无法谈凑出流畅的音符了,而这位母亲,除了忍气吞声,什么也做不了。
幼小的钱辉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那个女人和那个所谓的哥哥,只不过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罢了。
要变强,强到可以保护自己和母亲,强到可以将他们全部扼杀。
孩子的执念是可怕的,而钱辉,一直忍气吞声将近二十年,将自己最年少烂漫的时光交付给了黑暗,他不显山不漏水,上学时是班里最普通的学生,该参加活动参加活动,该沉默什么,跟所有人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戴着大框黑眼睛,中等的成绩,二流的大学,就这样在钱家人眼皮子底下混到毕业。
丝毫没有人察觉到他已经按部就班地开始了计划。
钱辉知道自己必须要有一个合作者,于是他找到了温江。
温江有一天下班去地下车库开车的时候,听见有人叫他,回头去寻找,发现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孩,那个男孩依靠着廊柱,随意地站在那里,戴着黑框眼镜,遮住了半张脸,鬼使神差地,温江走向他。
那个男孩摘下眼镜,瞬间变了样子一般,男孩生得精致,笑起来有些邪魅的样子,他勾着嘴角,笑着问:
“你恨不恨钱氏?”
温江怔怔地看着那男孩的眼睛,明澈漆黑的眼眸中,暗藏着锐利,还有杀机,仿佛自己下一句话如果回答地不让这个男孩满意,他就会随时扑上来,用利刃捅烂自己的身体。
没有剑鞘的利刃。
温江没有回答这个男孩,只是将男孩的眼镜拿过来,重新给他戴上,只回答他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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