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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守岁已知结局,他看着女儿满是血污的脸仰头望月。
没有乌云的夜晚,月光落了一地,四周静悄悄。秋的到来连虫鸣都不舍得给,落寞的好似许久未有人的老宅子。
“她本不该这样走的……”一行泪水滑落,池钗花呆呆地叹。
“听你说来,那个新娘子是你旧识?”
“嗯。”何止认识。
乌鸦荡着脚,笑嘻嘻道:“那我可不晓得了,她的何去何从与我无关呐。”
斐守岁笑了下。妖怪就是这样,与他们无关的事,做这么多解释也没有好处,自然不会去管。
老妖怪想着,脑海里出现那个可怜兮兮的陆观道。
“……”心烦。
一旁池钗花知道与乌鸦多说无益,也就不再问什么。只见她慢慢悠悠地走入院子,走到石板小路上,绕过有些枯黄的草,出了那月洞门。
乌鸦问她:“要去哪儿?”
女儿家垂着头,有气无力地把银剑拖在地上。
“去棺材铺买纸钱。”
“烧给谁?”
池钗花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书房一片寂寥。
乌鸦咯咯笑了声:“总不会是唐永吧。”
“……烧给那个新娘子。”
池钗花一捏长剑,剑化成发钗,她又嫌发钗染了血污不再别于发髻之中,就如悬挂玉佩首饰挂在腰间。
走上几步,路过唐年与婢子死的院子。
池钗花停下脚,在门口看了会儿。
乌鸦看热闹似地问她:“舍不得谁呢?”
“……没有。”
乌鸦眯眯眼:“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啦,再看几眼也没关系~”
池钗花微微颔首,提裙走入游廊里。
夜晚的风吹起来,将她的发丝吹散在空中。和青绿的竹叶一样,女儿家的年纪就停在这个时候了。她并不后悔,根本没有在意乌鸦的话,死亡反倒是她的解脱。
走回屋子,女儿家就坐在床的正中央,移开屏风,这个角度能望到屋子的尽头。
像是大喜之日,她待着良人来掀她的红盖头。
她脱下斗篷,又拍了拍灰尘,左看右看将其盖在唐年身上。
没有新郎官了,就用斗篷帽子盖住唐年半张脸。
唐年的脸是鸽灰色的,血渍留在他的眼窝处,眼下结痂擦不净了。他死时并无不满与怨恨,释然表情安详着,好似一场喜丧。
女儿家俯身,月光便落在肩头,她拍拍唐年的背,像是在安抚一个稚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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