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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左看看右看看,看了江千念的样子,又去看谢义山。
“你们是……”
“我是谢家小子啊!”
又来了。
老婆子拧着眉头细细看,过去约一炷香的时间,她才后仰几分,摇摇头。
“不是他。”
谢义山心里啐了口,他朝斐守岁点点下巴。
老妖怪知晓了,一个术法圈住老人。
一瞬息后,兰家婆子能见到的不再是什么谢义山,而是她心中挂念着的人儿。
也不知她是见到了什么,缓缓地竟流下眼泪。
谢义山问:“奶奶怎么了?”
泪水流过沟壑的老脸,很曲折地滴在桌面上。
豆油灯黄澄澄的光照亮她的灰发。影子一闪又一闪地投射在墙壁,将老南瓜笼罩。
老婆子咽了咽,话从她嘴里是颤出来的。
“你怎么回来了?”她说,“你在那边待得好好的,回来做什么……”
“……”靠。
谢义山吃了瘪,他猜到老婆子看到了什么,怕是已经不在人间的亲人。
于是谢家伯茶将计就计,声音一哑,脖子一歪,就说:“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江千念瞪大眼。
谢义山又说:“那边寂寞你也是知道的,一年到头来又能望见你几回?”
“啊……啊……”老婆子撇过头,她捂住双目,泪水便从手掌心里流出来,嗓子像是卡了一口痰,说不上来地难受,“是我的错,这些年来竟然就去了一次……是我的错……”
斐守岁幻出妖身灰白的瞳,往谢义山身上一看,果然是一个小老头。
白花花的头发,皱着一张与兰家婆子一样的老脸。
又去看江千念,倒是没变。
谢义山咳了几声,勉强维持住声嗓:“这也不怪你,我死都死了,还麻烦你做什么。”
“你的死还不是为了替家主挡灾!”老婆子声音抬高,她抓住谢义山的手,眼里都是温柔,“要不是那场劫难,你为了去告诉老爷夫人,也不会……也不会……”
话没说完,老婆子止不住地呜呜哭起来。
谢义山朝江千念示意,自己很是自然地坐到老婆子身边。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能平安活下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老婆子抬起头,泪水满是他的双颊。
“可后来北家落魄了,就把我赶出来,我在海棠镇无家可归……无家可归啊!”
谢义山拍拍老妇人的脊背:“我不是常和你说,人啊,活着一世要往前走。”
“是……”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快快和我说说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谢义山暗示道,“北家的仆从都散了吗?”
“北家都散了,我们做奴婢的又能去哪里,”老妇人没有牙的嘴巴敛下几滴泪珠,“我倒是收留了阿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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