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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致索性替她将长发解开,任其散落,“婚约的事……稍后再说,但你说的仅仅是从儿女私情一个方面的问题,她做过的错事远不止于此。”
“我知道,”在安陆城的时候,达野和银珠兄妹的惨死她还记忆犹新,“那时候如果不是她对幽州的冒进,你很多无辜的族人都不会死。”
“还不止这些,”元致加重语气,“她与她父亲,也是我的舅父,一起参与了勾结北匈奴、攻打北燕这件事,也许她是受了司马功的蛊惑和欺骗,但即便如此,我也无法饶恕她的滔天罪孽。”
“……但是?”
元致凝眉,“但是,她是宇文疏的妹妹。”
“宇文疏是谁?”
“我的表兄,宇文慕罗的同母兄长。”
元致把他十岁那年外出打猎,遇到伏击后,表兄宇文疏替他掩护撤退,中箭而死的往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十多年过去后的今天,周濛还能感觉到他的自责。遇到这样的事,谁能轻易放得下呢?
“我很抱歉,”她说。
“其实是我没用,宇文疏,元符,全都因我而死。”
“不是这样的,他们不是因你而死,他们是被恶人害死的,罪孽不是你的,而且你已经在替他们报仇了,不是吗?”
“可是,与其报仇,我更希望当时就能保护他们,”元致叹息道。
“宇文疏临死之前,将宇文慕罗托付给了我,母后将她当女儿抚养,直到我十三岁那年议亲,她说她非我不嫁……我没有对她说不的权利。”
元致情绪越发低落,周濛敏锐地察觉到,应该是她刚刚说宇文慕罗走到今天境地的根源在于那段不该存在的婚约,这句话他听到心里去了,而他自己,不就是那段婚约的促成者之一么?
周濛有些内疚,她这么说的时候并不知道有这样的隐情,安抚地趴进他的肩窝里,抱着他的脖子。
“……是我的妥协害了她。”
“好了,”周濛拍拍他的后背,“我倒觉得,是因为你没早些看上我,那时候如果你力排众议选我做你的世子妃,不就皆大欢喜了。”
元致诧异地凝眸。
周濛见自己的玩笑话一点也没让他轻松起来,不满地“啧”了一嘴,又道,“我小时候也是挺玉雪可爱的,选我委屈你了么?”
元致无奈,“是,玉雪可爱的八岁小娃娃,我对一个娃娃有想法,你觉得这很正常?”
周濛撅嘴,他温柔地抬起小脸,“不过现在可以有想法了,而且,很有想法……”
两人又在榻上荒唐了一个下午,到了晚间反而睡不着了,就去小池塘边喝茶乘凉,元致坚持要她听完了下午自己没能说完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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