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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这座小破庙,恐怕容不下大菩萨,朱铭父子俩越优秀,严大婆就越不敢开口提婚事。
收起算卦的长短小棍,朱铭开始做正事儿了:“老夫人,我父子俩身无分文,只剩一支毛笔还值钱,想卖给老白员外换些盘缠。可那白家的门房,根本就不识货,怎样才能见到白员外本人?”
严大婆说:“老白员外去年生了场大病,就不怎么出门了,俺们也不常见到。三月初二,是白家老太君九十大寿,肯定要大摆流水席。不仅乡邻可以去吃席,过路的客人也能去,说不定就能见见。”
“今天是几月几日?”朱国祥问。
沈二娘说:“正月二十七。”
“还有一个多月,”朱铭认真想了想,拱手问道,“老夫人,能否在贵舍借宿到三月初二?等卖笔换来盘缠,再一并付给食宿钱。”
由于父子俩表现得太过有学问,此刻又说有好笔可以卖钱,严大婆已经不敢提招赘之事。
毕竟,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哪个有本事的男人愿意入赘?
严大婆说:“俺幼时读过几天书,虽然识字不多,却也懂得道理,不是那种市侩人。两位先生尽管住下,不要给甚食宿钱,能抽空教俺家祺哥儿念念书便好。”
朱国祥拱手道:“保证悉心教导。”
朱铭好奇问:“这附近没有村学或私塾吗?”
严大婆说:“老白员外家有私塾,请了一个西席先生,但只教他自家的孩童。”
沈有容说:“县城西边数里外,有个大村子,那里才有村学。俺爹便是村塾先生,等祺哥儿再长两岁,便要寄住在外祖家求学。”
“原来是家学渊源,失敬,失敬。”朱国祥奉承道。
沈有容又说:“俺爹只是村中塾师,一辈子也没考得功名,教导蒙童自然可以,想学经书还得去县里。家里有钱的,更是送子弟去洋州,那里的书院老师名气很大。老白员外家的三郎君,便在洋州的书院读书,这次肯定也要回家给祖母祝寿。”
严大婆说:“三郎君跟俺儿是同窗,每次回村,都要来探望俺,还给祺哥儿送纸笔。”
父子俩对视一眼,心里有了主意。
看来不用等到三月初二的寿宴,那白家公子二月下旬就要回来。
一个在州城求学的士子,肯定更有见识,那支湖笔也能卖出更高价!
就在父子俩暗暗高兴的时候,突然院子外传来声音:“哟,都住上了,还给洗衣裳,严大婆这是要招赘婿?俺见过给女儿招赘的,还没见过给儿媳招赘的。”
朱铭扭头看去,却见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站在院外小路上嬉皮笑脸。
严大婆脸色瞬间黑沉,起身去拿洗衣服的木棒,抄着棒子破口大骂:“白福德你个杀千刀的,去年占了俺家一垄地,老婆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再敢乱嚼舌头,老婆子豁出命也要跟你拼了!”
白福德却不理会严大婆,而是望向沈有容:“俺死了老婆,二娘你没了老公,俺两个多般配啊。你瞧不起俺没读过书,想找白面书生改嫁也成。可你找两个破落户是甚意思?这两个外乡人,跟叫花子一样,昨天挨家挨户讨饭吃。伱养汉子也别养这种,传出去没的让人笑话。”
沈有容冷笑:“莫装模作样,你那心思谁人不晓得?不就是惦记俺家那二十几亩地?俺便改嫁给乞丐,也不会嫁给你,趁早死了那贼心!”
“还不快滚!”严大婆怒吼。
白福德脸上浮现出怒意,他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当下也没再胡搅蛮缠,而是转身快步离去,走到附近一户人家时,突然扯开嗓子大喊:“沈二娘养汉子咯,捡两个叫花子招到屋里头……”
“无耻!”沈有容气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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