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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轻骑马车出了咸阳宫,上了秦直道,向着北方疾驰而去。张婴呆在空无一人的马车内,表情有些懵。不是带他去踩雷……不对是觐见嬴政吗?怎么走着走着,赵文就把他塞马车径直出宫了?但若说是绑架,看赵文亲自驾驭马车,光明正大的模样也不太像。张婴掀开一点车帘,热闹的咸阳城已被甩在马后,入目的是树木繁盛的旷野,正应了那一句天苍苍野茫茫,一眼望去几乎瞧不见人烟。马车在秦直道上奔驰到了好一会才停下,没多久,三匹骏马被黑甲卫牵引着小跑过来。赵文下了马车,从黑甲卫手中挑了一匹骏马,转身掀开车帘,温声道:“婴小郎君,剩下的路这马车走上不去,只能是奴带你骑马。”“这是要去何处?”“去该去的地方。”张婴:……都到这个时候还搞神秘主义,真让他不知道怎么吐槽好。赵文驾驭的马走得很稳,随着越来越响的潺潺瀑布声,他们缓缓走入山林深处。张婴仰头能看见山林间若隐若现的灰白色屋顶,时不时惊起的群鸟,以及半裸着上身在山林中疾驰、奔跑训练的身影。他越看越觉得微妙,自己是踏入什么古代版的特种训练基地吗?赵文忽然道:“婴小郎君,该下马了。”张婴微微颌首,不远处忽然响起“哗啦”的出水声。张婴扭头一看,只见一人猛地昂首从水面探起身,单手抹了把脸,大迈步踏水走近,那一副布满伤痕的倒三角健硕身材也随之从湖中显现,充斥着狰狞又野性的美。当对方放下手,张婴才愕然发现,拥有如此莽荒体魄的人竟是嬴政。这放后世,那不得被人喊一声叔圈天菜!“发甚呆?”低沉的嗓音从身侧响起,张婴眨了眨眼,见赵文已利落地为嬴政披上外袍,举手投足间,已恢复过去声势赫奕的模样。张婴:脱衣穿衣都这么有气场,羡慕嫉妒恨!嬴政见张婴没有像往常一样“仲父仲父”地呼唤,他微微挑眉,手指戳了张婴的额头,却发现对方身形和眼神都有些闪烁。嬴政的脸色随之淡下来。赵文瞅着心焦,这可是近几日来,陛下难得一次有的好情绪啊!他连忙唤了一声:“婴小郎君,可是累了?”“没啊。”赵文一哽,怎么给台阶婴小郎君也不下啊,他腆着脸看向嬴政道:“奴听说稚子都认生,这荒山野岭确实有些骇人,婴小郎君若是害怕,可过来……”“嗯?我不怕啊!”赵文:……感受到身侧气场越来越冷冽的嬴政,累了,躺平装死吧。“哎,仲父居然能有如此好身材!”张婴两辈子都体弱,看到这身材那不得在脑海幻想一下,回过神,他跑到嬴政身侧扯了扯他的衣袖,“仲父!你说我何时能与你一样!”“想与我一样?”“谁不想呢!”嬴政听出那一声艳羡,冷淡的神情缓和了些,瞥了他一眼:“即日起,将你躺躺椅的时辰,用去站桩训练。”“咳咳”张婴差点被呛到,他这身体素质,那不得训练死啊!他立刻从衣袖里拿出一柄小梳子,打哈哈道,“嘿嘿……算了算了!仲父!让我为你的好身材添砖加瓦,摇旗呐喊!”“……”嬴政沉默地瞅着张婴,他单手将张婴拎起来放在臂膀抱着,同时大迈步向着营地走去,道:“惫懒的小子。”“嘿嘿。懒散,人之天性嘛。”张婴一点都不介意被这么评价,懒散怎么了,偷懒才是人类科技进步的动力,“若是可以,我愿意躺平躺到天荒地老!”嬴政脚步一顿,神色莫名地瞥了他一眼,张婴被瞧得莫名其妙,下意识摸了下后脑勺,问道:“仲父,有什么问题吗?”嬴政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直到来到一处由灰白石块构建的将近有两米高的城墙前,数十位穿着黑色紧身胡服,戴着黑面具的男子候在门口。“恭迎陛下。”嬴政摆摆手,他忽然看向张婴:“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出,则必见血。护,则必保平安。”“嗯。”“你想带几人出去?”伺候在旁的赵文差点没稳住表情,连忙低下头。“啊?”张婴愣了一下,让他选带几人出去?不对劲,总觉得嬴政的声音好像透着一股冷意,难不成这问题有暴雷的可能?他嘿嘿一笑,心下谨慎,却故作不懂道:“啊,这……”嬴政见他小表情很纠结,声音缓和下:“如何?”“嗯,仲父,你看啊,他们看起来威风凛凛,铠甲精锐。”“嗯?”“就……养起来应该很贵吧!”嬴政:“……”原本提心吊胆的赵文,差点没能绷住脸上的表情笑出声。“你……”嬴政声音都透着些无奈,“你这稚子平日在想些甚?”“仲父!我这么想很正常的呀!你看看哈……”张婴见嬴政的脸色缓和下来,立刻趁热打铁,脸上堆起软软的笑容,伸出小手手掰手指,“仲父都会与我炫耀的军卒,肯定是精兵悍将。仲父,谁都希望手下能人悍将多,但这军营的士卒却不多,不多,肯定是养不起,养起来太贵导致的。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不能做小人!”嬴政一个指头蹦蹦在摇头晃脑的张婴头上,嘴角抽搐:“歪理邪说。”“嘿嘿。但仲父,难道训练他们不贵吗?”“……”嬴政一时语塞,还真的挺贵,一个差不多三个骑兵的价值。等等,他怎么又被这小家伙给带歪了?“仲父,这么贵怎么称呼?是黑甲卫吗?”“并非黑甲卫,算是……斥候。”嬴政见张婴探头探脑,脸上闪过一抹笑意,“该你知道,日后你或会知道。”赵文心头震颤,这话是何意,这可是只属陛下的最隐秘的黑银卫。“哦。”张婴点了点头。嬴政忽然带着张婴来到石墙前支起来的一处小矮亭,赵文利索地铺好毯子,嬴政坐下,张婴盘腿而坐,但很快被嬴政打了下膝盖,立刻苦哈哈地跪坐好。嬴政递给张婴一碗豆腐汤,他自己喝了一口,捡起盘中的烙饼,忽然道:“人,何时才能知足?”张婴差点被豆腐汤哽住,他头低得更下,一点都不想回答这种哲学问题。嬴政也没想从张婴处得到答案,他一边吃烙饼,一边与张婴讲起过去带兵打仗的一些经历,讲起他与袍泽、臣下们秉烛夜谈,共同奋斗的快乐。张婴能看出嬴政的不高兴,但压根不知道对方在纠结什么。于是只顺着对方的字面义是,在一旁负责“哇”“彩”“我认同”发出各种赞叹的声音。直到嬴政冷不丁来了一句“小子,谁都有野心吗?”,张婴措手不及地应了一声“当然有!”这句话,成功将两眼放空的嬴政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张婴在内心怒骂自己,让你做捧哏的时候走神,面上却装作很认真地胡诌:“我听过一句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有野心挺好呀。”嬴政沉默了一会,忽然冷声道:“哪怕这份野心,会导致帝国分裂,战争四起,生灵涂炭?”“……”张婴,目瞪口呆,陛下您这话是认真的吗?我还只是个三岁宝宝,如此血腥的话题不适合我。张婴是表情呆滞。伺候在一旁的赵文是头皮发麻,惴惴不安,心里七上八下。这几日赵杰在调查皇子皇孙时,并未找到多少宫廷巫蛊方面的有用线索,赵高与徐福也没从方士那里拷问出别有用心的人的情报。踌躅不前的线索,令陛下大为光火,低气压持续降低。今早朝会王丞相那一句“分崩离析”,算最后一根压下陛下心中的怜悯心与袍泽之义。来之前,赵文已经听到陛下对黑银卫主,但凡与巫蛊牵扯,无论王孙贵族,军功勋爵,全部擒拿,胆敢反抗者直接坑杀。以黑银卫宁可错杀一万不肯放过一百的杀人方式,宫内宫外,只怕都会被杀得鸡犬不宁。赵文甚至都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某个拐弯抹角的亲属关系,而被牵连杀掉。所以赵文见嬴政忽然提及此事,他在内心疯狂祈祷。祈祷张婴不要触怒陛下,祈祷今日能平安无事,赵文内心深处甚至还幻想着,以张婴小福星的神奇,能不能再创一个平安的奇迹。……张婴并不知道身侧的赵文,把他当小菩萨框框磕头。他硬着头皮,眨了眨眼,卖萌道:“不可能!有仲父在,绝无可能!”“哦?倘若我不在呢。”张婴:……陛下你今天若是想逼死我,直说可以吗?他深吸一口气,决定用无赖逻辑尝试打乱对方的节奏。张婴垂头的瞬间擦了点袖口的姜汁粉,一把扯住嬴政的衣摆,再抬头在与对方漠然的双眸对视时,红彤彤的眼眶里挤出几滴眼泪。他道:“仲父,我,我不许你说自己不好,仲父要一直好好的,呜呜……”嬴政:……“只是假……”“假的也不成!”张婴眼泪婆娑地盯着嬴政,只落泪不哭嚎,显得又可爱又委屈巴巴,他道:“仲父!我,我们都要好好的,仲父!我们马上回咸阳找太医令吧!”“我没……”嬴政眼底闪过一抹无奈,他擦了把张婴的眼泪,手指忽然一顿,轻轻碾了碾,鼻尖也稍稍一动,然后嬴政忽然拧起张婴的小耳朵,“你这臭小子,竟会耍花招。”“哎嘿嘿疼疼……”张婴扯住嬴政的衣摆,撒娇道,“我这也算是……姜汁娱亲嘛,哎哟哟疼疼疼……赵文,赵文你说我也没错嘛。”赵文机敏地打量了嬴政一眼,不愧是小福星,能把被陛下弄得哭笑不得,心情明显变好。他忙道:“婴小郎君说得有道理。春秋时是有七十老者,时长穿彩衣扮成幼儿,逗父母开心。今有婴小郎君这般,倒也称得上一句孝顺,姜汁娱亲。”“得了,少一唱一和在这给脸上贴金。”嬴政笑着摇摇头,忽然瘫坐在垫子上,左手一把揽住张婴也让他坐了个七倒八歪,似是无意间提起,“你这小机灵倒是说说,若有一日,你亲生母亲,阿父各自组建了家庭后来寻你,为你的番薯银钱争起来,你当如何?”“都不给!”“哦?若他们剑走偏锋,不择手段,以孝道压制呢?”“我宁可全送旁人,反正得我乐意。”“哈哈,是啊,连稚子都懂的道理。”嬴政的声音又低沉下来,表情沉凝,眼底闪过一抹晦涩。赵文心惊胆战。“不过呢,仲父吖!我肯定不会碰上这情况。”嬴政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表情小得意的张婴,垂眉道:“为何?莫不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非也非也!因为我足够厉害!”张婴掰着小手指在这里算,“仲父你看!我才三岁,就有豆腐、番薯、踏锥、犁耙等,等我四岁,五岁……功劳肯定越来越多!他们怎么可能只因为争夺番薯,来得罪我。再说了,我也会资助他们走向番邦,看向秦地之外,找其他高产的种子,再创番薯的辉煌。”嬴政身体一震,若有所思。赵文也听明白了一些张婴的暗寓,巫蛊之术什么的,说到底还是争夺秦地的权利,若是将内部矛盾转嫁成外部矛盾!赵文眼神隐晦又期许地看向嬴政。“哈哈哈!你这小子,鬼精鬼精。”嬴政用手指轻轻弹了张婴的额间一下,仰望了一会天空,忽然挺腰而起,顺手将张婴也给拎起来,“赵文,备马回宫。”赵文见嬴政转身,没有进入黑银卫营地的趋势,内心狂喜。他忙应了一声:“唯!”……
……酉时,咸阳宫正门。二十多位公子整齐排开,站姿规矩。这其中,公子高忍不住扭了下抽筋的小腿,低声与公子寒嘀咕:“三弟,赵文是不是传错了时辰,不说父皇,连赵文都不在咸阳宫。”“或是有事。”公子寒不动声色地应道。“三弟,要不我们去旁边树荫歇息下,日头有些晒。”公子寒余光瞥了眼玉树临风的扶苏,坚定地摇了摇头:“要去你自己去。”公子高见状,心下叹息。他又等了约莫一盏茶时间,恰好这时队伍里最矮的小胖墩忽然八字步蹲下,公子高心下一喜,他绕了过去也蹲下拍了拍公子如桥的肩膀。“累了吧,走,二兄带你去旁侧休息休息。”“二兄!”公子如桥连连点头,他们两人刚刚迈出队伍,还没走到树荫下便看见一人一马在宫殿内策马奔腾。如桥刚喝斥了一声“大胆!”就被身侧的公子高给拉住。公子高哭笑不得:“你傻了!除了父皇,何人还敢在咸阳宫前策马奔腾。只怕没跑两步,便会被附近的宫卫射下马。”如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刚准备道谢,瞥见靠近的两人一马时,他猛地抓紧了公子高的衣袖。如桥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满,道:“凭什么呀!”公子高闻言一愣,回首,恰好与端坐在嬴政身前的张婴对视上。“嘶!”公子高倒抽一口凉气,别说年岁尚小的如桥,就连他自己见到这一幕,心里也有一些泛酸,只勉强道,“毕竟有番薯,父皇看重稚子一二也正常。”“哼,二兄没事。”公子如桥哼哼两声,像是为自己找补一样补充道,“再如何,这家宴张婴是去不了的,我们才是与阿父最亲近的人。”公子高迟疑了一下,怕打击如桥,便没提张婴之前参加过一次家宴。他只好地点头称是。此时,嬴政与张婴翻身下马。公子高与公子如桥看着不远处嬴政面无表情的模样,想起近几日宫内风声鹤唳的氛围,心生畏惧,想着等扶苏他们走过来,再一起上前行礼。然后——“仲父,你今日骑马这么久辛苦了,这是外婆做的红薯片,特别好吃。饭前可当零嘴吃点。”“嗯。”“仲父,我走啦,一定要好好吃饭哦。”“嗯。”公子高和公子如桥:……他为何撒娇撒得如此自然!他都不明白什么是敬畏吗?!…………张婴完全没看见身后幽怨的视线。他离开咸阳宫,马不停蹄地来到长阳街最大的一处酒肆。长安乡的番薯热情还未过,所以张女官带着家仆和账房来酒肆这边与张婴汇报核算田地、福源市的收成。张婴一边吃着番薯麦饭,一边听他们在报账。佣耕者们种植的番薯收获量最大,但都被少府郎官借过去充当明年的粮种,同时,少府郎官提出得保证粟、小麦等的税收比。福源市的税收数目相当可观,但大部分用来支付给还在修房子的工匠、工师。其他农作物虽暂时没到收获季,但长势喜人,有不少外乡人询问耕种方法,要交多少束脩。张婴听了一耳朵,道:“少府郎官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配合,也这般与佣耕者要求,不乐意的可以离开。外乡人想要我们耕种方法的,可以,都传授出去,不需要束脩。”从古至今的造反,都是从吃不饱穿不暖开始,张婴想太平躺平,巴不得他们积极改善沃土和种植技术。账房忽然又问:“还有月余过年,婴小郎君会来在长安乡过吗?”“过年啊!”张婴一听就来兴趣了,之前他身体特别很不好,几乎没出过门,这还是他节完整章节』()”站起来足有一人高的大黄犬从旁侧猛地冲了过来。项羽虽然惊疑这狼犬的体格,但依旧很自信地用单臂撑住,这一挡,他便感觉到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挤压过来,项羽腰肢一转,先甩开抗在肩膀上的狼,再借力翻身跳上桌子。“哈!”项羽抖了抖肩膀,兴趣盎然地看着大黄犬,摆出起手式,“来,再来。”大黄犬却不理他,凑到受伤的狼面前蹭了蹭,没多久又从旁边桌上叼了一块肉下来递过去。项羽见状抖了抖衣衫,看向张婴,饶有兴趣道:“你这狼怎么养的,长得如此类犬?”“噗。”张婴差点将茶汤给喷出来,他指着装听不懂的大狼犬道,“这就是犬,是你之前见过的那只大黄犬,之前年幼,如今是又长大了些。”“哦。”项羽看起来很感兴趣,忽然指着手上的狼说,“这是一条母狼。”“嗯。”“阿婴,回头它们生的狼……不对,犬崽子,送我一只。”“……噗。”张婴都快憋不住笑了,他用手挡住闻声而来想再次扑倒乌的狗系统,笑道,“那你有得()等(),我家狼犬对妻可是很挑剔的。说不准会孤独终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永远没有狗崽崽。”“这样么,倒是可惜了。”张婴一愣,这不是他第一次用这个借口敷衍,但过去那些人都是笑话他傻,说矫情,给狗灌点药不什么都有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如此尊重动物的话。“为何?”“啊?可惜这么好的血脉没传承,但武勇第一,它有选择一切的权利。”张婴懂了,乌少年是真的把欣赏武勇刻入骨髓,即便是动物,他也认可并尊重武勇第一。这时,项羽走到桌前,看着张婴在写的帛纸,低声道:“哪吒闹海?你这是在写什么?”“哦。给友人家阿弟阿妹们写着故事看,写着玩的。”张婴之前在春兰殿,天天讲红薯讲烦了,便回忆了点哪吒的电影来说故事。“哎。”乌看了一会,不知道联想了什么眼底忽然闪烁着一道亮光,紧接着拍拍他的肩膀,“我懂你。”张婴:?你懂了我啥?……与此同时,咸阳宫的家宴。二十多名皇子围坐在一起,观看宴席中的舞者起舞。年龄小的公子们只觉得是一次平常的家宴,他们为能看见嬴政而感到开心,虽不敢随意打闹,但脸上的笑容明显都多了许多。成年公子之间彼此交换了许多眼神。他们本以为在这一场家宴上会迎来父皇狂风暴雨般地质问。他们甚至私下交流过,若是面对父皇暴怒,他们应该在哪些方面为自己争取,在哪些方面退让。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父皇只是坐在上方面无表情地用膳,情绪平稳,一句话也没对他们说。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心情惴惴不安,食不知味。“大兄。”公子将闾终于是忍不住,凑到公子扶苏旁边,低声说:“这般,该如何是好?”扶苏平静地饮下一口茶汤,静静地看了会嬴政,忽然道:“且等等。”“你倒是可以等,无事一身轻。”公子寒在一旁阴阳怪气,他可以说是几位公子中最着急的,“我们几个有差事的,出不了宫,才是麻烦大得很。”公子高忽然道:“啊?难道除了三弟最近还有谁领了差……”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公子寒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一脚,迅速闭嘴。这时,嬴政放下酒盏,缓缓走下来。公子寒心头一紧,这是父皇准备结束家宴的动作,今日难道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家宴?他内心深处天人交战,要不要在今日主动与嬴政挑起话题。也在这一刻,公子寒注意到父皇忽然弯腰捡起了什么,然后不动了,翻开手中的东西翻看了好一会,最后,父皇环视一周,快步走向他们落座的地方。公子寒瞬间打起精神。然而父皇没有来到他们这边,而是走到年龄最幼公子那。舞池中的歌姬们还在翩翩起舞,但殿内没有人欣赏,二三十双招子都集中在一个方向。嬴政拿起手中的帛纸,道:“这是谁的?”一个小公子表情有些害怕地站起来,战战兢兢道:“父皇,是我的。”“你的?”嬴政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垂眉,似是不经意地一字一字慢吞吞念完,“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也是你写的?”“啊,这不是,是阿婴写的呀。”嬴政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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