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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喃站在琴室门口,吐出一口气,心里有些慌张,忍不住抠起手指。“门没锁。”门内传来白雅的声音,声音很淡,像霜花似的。梁喃走进去。屋里点着袅袅的香,香味很淡,白雅的衣服上常会沾染到这种味道,有静气凝神的作用。白雅抬眸望梁喃:“真的确定了?这条路可不好走。”她没说明,梁喃却一听就懂——说的是走古琴这条路。梁喃抿起唇,坐上白雅对面的小垫上,白色的裙摆安静地平铺开来。她诚恳道:“其实原本不是很确定的。我只是喜欢听古琴曲,所以就学了,倒也没有那么高的志向什么的。”“嗯。”白雅淡淡地应和,示意她继续讲下去。梁喃想了想,慢吞吞地把自己这些天的经历跟白雅一一道来,从广场上的那个女孩讲到乐器店里的那对母女,她昂起头,眼里迸发出奇异的光彩:“所以,我也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古琴有多好听。”白雅闻言,终于露出了笑容,轻轻浅浅的,像是融化的雪水:“我果然没白教你。”她伸出右手中指,轻击琴弦,散音古朴厚重,余音不绝。梁喃见状,想了想,起身做到白雅那边,右手中指击弦,左手轻触琴弦,又很快弹回,泛音清脆灵动。散音余音仍未绝,泛音已以昂扬姿态接上。两音相交,和谐婉转,达成微妙的传承。梁喃在白雅家吃完午饭才走,临走前,白雅叮嘱她:“我明天会在谈尔曼演奏厅办场演奏,你到时候弹一曲,也算是承认一下你的身份。”梁喃“嗯嗯”地点头。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梁喃先把这事儿跟其他三人说完,又给父母打了电话说这事儿。叶慧娟和梁远山很高兴,急忙就要去跟单位请假订机票过来看演奏。梁喃站在阳台上,看底下的学生来来往往。晚风习习,带起她的发梢:“不用啦,太麻烦了。而且我最近忙,你们过来了我也没时间陪你们。”两人闻言也就作罢,开始问她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再三叮嘱她要好好吃饭早睡早起之类的,梁喃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脚尖没有节奏地点地,敷衍地“嗯嗯”着。叶慧娟话头一转:“欸,你不是交了个男朋友吗?过几天端午,你回来的时候也让我们俩给你瞧瞧。”闻言,梁喃的脚尖瞬间停住,良久,她吸了一口气,匆匆撂下一句话就挂断:“爸妈我这儿还有事,先挂了。”没回答叶慧娟的话。晚饭裹挟着一天下来的余热吹来,发梢被轻轻吹起,有些触到了梁喃的脸颊上,痒痒的,像是蜻蜓点水的吻。梁喃按着手机,抿起唇看着那个黑色的头像,指尖越来越白。裙摆被晚风卷起,发出一声轻叹。半晌,梁喃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发,收回了手机。可正在她要抬步走的时候,手机突然响动起来。——“你的小心间来找你啦”。梁喃看着这个来电显示,以及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心里莫名突突地发起慌。她这些天一直在避着顾间。她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她只是有些生气顾间的态度,所以故意不理他。可到了现在,她一想起这个名字,竟然害怕起来,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她顿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接电话:“喂。”声音又冷又硬。那边停顿一会儿,才“嗯”了声。然后两人沉默下来。顾间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扭头看向右侧,校门上,烫金的“江城传媒大学”遒劲有力。他微沉下眸。今天一个接触了很久的投资被对家抢了。他心情差到极点。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却是梁喃。他很想见梁喃。他想亲她,想搂她,想咬她,想看她浑身软在自己身体里,听她气息不稳地呻-吟。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于是粗略地把这归咎为,欲望。他眼眸暗沉下来,似乎有簇簇火苗无声地燃起,声音暗哑:“梁喃,我在你校门口。”梁喃一怔,慢吞吞地问:“……你来干嘛?”顾间阖上眼,头靠在座椅上,脑海里满是梁喃动情时的样子,他声音哑得吓人:“想你了。”梁喃瞬间愣住,脸上顷刻爬起两抹绯红,心不可避免地加速跳动,“噗通噗通”地,一声又一声,响声大得仿佛全世界都被消声了,只能听见心跳声。良久,梁喃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闷闷的,却已有了喜意,毕竟这是顾间第一次对她说这种……情话:“想我干嘛?”过了两秒,她听到电话那头的气息逐渐有些紊乱,又低又哑,带着致命的诱惑力,轻轻地又重复了一遍:“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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