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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松装作不认识吴十三,连个正眼都没给,嘱咐随从们将炭火等物抬进观里,笑着上下打量了圈玉珠,连连点头:“好像瘦了些,不过精神头更好了。”玉珠礼貌地笑了笑,问:“来是专门送吃食,还是有旁的事?”陈砚松耳朵一热,心里蛮不舒服的,他明显能感觉到,玉珠对他有些冷淡和客气。“说几句话。”陈砚松双手背后,笑着走入兰因观。可当男人进了玉珠的屋子后,满面春风顿时变成了寒凉春雨,那双桃花眼充满了敌意,男人冷着脸,在屋里四处转悠,手指摸了把梳妆台,点头说“清扫的还挺干净”。随之,陈砚松又走到立柜前,打开后翻查了遍衣裳,自顾自地说“眼瞅着天暖了,皮货和厚的就穿不着了,过些日子差璃心回来拿薄衣裳。”最后,陈砚松目光落在还未收拾的床上,他眉头越发紧蹙,仿若无事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到床边,两条胳膊自然地往后戳,被窝里还残存着点点热温,很干爽,枕头也只有一个人睡过的凹陷。玉珠将他这一切动作看在眼里,自然是知道他什么意思。这人素来多疑,想必方才是在柜子里查有没有男人衣物,被窝里有没有行房过的痕迹。玉珠假装没看透,她端起茶壶倒了杯水,放到桌上,拿起块抹布,擦拭着窗台和插花瓷瓶,淡淡笑道:“不晓得有客来,没有烧热水,你将就着喝点。”“好。”陈砚松应了声,但并未动弹,仍坐在床边,他死盯着妻子,忽地眼睛瞅向外头。果然,那个吴十三和福伯都进兰因观了,两个贱种小人时时刻刻提防着他,一个拿斧头劈柴,另一个用扫把有一搭没一搭扫院。陈砚松有意无意地问了句:“方才我在观外看见个年轻男人,好相貌,不晓得是谁?”玉珠对这个人越来越反感,淡淡道:“我一个远方表兄。”“哦?”陈砚松阴阳怪气笑了声:“你居然有个胡人亲戚,我同你成亲几年,居然不晓得。”玉珠也没惯着:“是啊,我同你成婚四年,也不晓得你外头有个长期床伴,看来咱们夫妻并不怎么了解对方。”言及此,玉珠坐到长凳上,端起那杯原本倒给陈砚松的水,抿了口,莞尔浅笑:“二爷来要说什么话?”“你看你,脾气越发像个小孩儿了,怎么才说了两句就恼了呢。”陈砚松嗔了句,起身走到玉珠跟前,俯身从后面亲昵地搂住女人,发现她厌烦地抖了下身子,陈砚松悻悻一笑,坐到玉珠对面,指尖摩挲着茶壶,垂眸盯着桌面上的木头纹路,道:“知道不,最近我时来运转了,老大的砖窑塌了,压死了几个人,他花了点小钱打算往下压,没想到如今事闹得大了,事主家里人显然觉得赔的银子不够,要他偿命哩,王爷见状,就将赏他的差事收回了,转头给了我,这是有心栽培扶持我。”“那不是如你愿了么,恭喜。”玉珠喝了口水,心咯噔了一下,斜眼望向陈砚松,试探着问:“你素来和老大不对付,别不是你派人做的吧。”陈砚松脸色微变,瞪着玉珠,阴恻恻地冷笑:“那可是几条人命的官司,你就算恨我,也不必这般污蔑我吧。”玉珠瞥了眼男人,暗道:难说得很。忽然间,两个人又都不说话了。陈砚松翻起只空杯子,转着玩儿,有意无意地瞅着窈窕貌美的妻子,冷不丁问了句:“最近除了你那个亲戚表哥,还有没有旁的人来探望你?”玉珠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魏王,她十指交叠住,嗤笑了声:“你不是派了良玉看着我么,怎地,她没告给你?”“我好多天没见着她了。”陈砚松抿了下唇,笑道:“再说她同你关系更好些,便是有什么,估计也不会同我说。”“我能有什么?”玉珠挑眉反问。陈砚松笑了笑,指头搓着杯口,笑吟吟地望着玉珠:“王爷他来过吧,真是有趣得紧,上回你去王府诉苦,云恕雨和福浓两个从洛阳消失了,紧接着我丢了巡粮使的差事,这回咱俩决定和离了,他主动来兰因观探望你,我忽然又得了个肥差,我笨得很,真是想不通这里头的关窍,玉珠,你告诉我,王爷为何前后两幅面孔?为何对我的态度千差万别呢?为何对你这般厚待?”“你是说我偷人?”袁玉珠气恨得要命,却一派的风轻云淡,歪头盯着陈砚松,问:“证据呢?谁看见了?”陈砚松紧紧地握住空茶杯,淡淡笑道:“他是王爷,谁敢看呢?又有谁敢找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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