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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他日日在案前抄经,借以稳定心绪,今晨听到消息,却是越发的心神不宁,对着纸卷发起呆来。
他出着神,也不知自己在写些什么,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在纸卷上写了句前人的诗。
——“春草来年绿,王孙归不归。”
小公子愣怔了片刻,忽听外厅传来声音,竟是将军在此时归来。他骤然一惊,方伸手将这页扯掉,将军就已走了进来。
小公子跪坐在案后,正对着将军。他装出平淡模样,将这页翻了过去,说:“将军回来了。”
展戎定睛凝视他片刻,走了过来,从君仰望着他,将军扫了他一眼,捏起了那张被从君翻过去的纸,展在眼前。
屋中一时寂静无声,小公子表情未有太大变化,苍白的脸色和僵硬的肢体却背叛了他。
将军凝视这张纸片刻,目光投向小公子,说:“本将突然想知道,你这些经书,到底是为谁抄的。”
无题
近来将军待从君极为宽和,在床上的花样都柔和了几分,但对将军的手段的恐惧早已写在了小公子的骨血里。这一年来他和监军之间未曾让将军抓到把柄,将军还当他是安分了,如今一来,只怕这一年的宠爱都将反扑成责罚。如今又是在这水火关头,将军会怎样待他,从君仅是想想便觉不寒而栗。
然而将军却并未对他发难,只命人备车马,又令从君服侍他换了身衣裳,便领着从君出了门。
如此一来,好比一柄看不见的刀子悬在头顶上,更叫从君胆战心惊,一路上屏息静气,未敢出一言。将军却是若无其事的模样,连目光都没在他身上多停。
一路车马颠簸,将近两个时辰,下了车从君才知道目的地为何处,竟到了北安王府。
北安王,如今朝中少有的异姓王,之所以居于这边境苦寒之地,也是缘此,曾为开国出过力的王爵,倘若身处京城,常议政事,很难让天子放心。
从君出生时北安王就已经离开京城,又是个闲散王爷,从君对他并不甚了解,印象中,似乎是个荒莽之人,先皇及当今天子都对他印象欠佳。程允刚即位时很想彻底拔了这么几个异姓王,奈何北安王既不参军亦不论政,纵是作风粗蛮一些,也称不上什么大毛病,这才作罢。
将军带他来这里,是为何意?从君思不得解,更是忐忑。
门童前去通报,王府总管亲自上前迎接,将军一行几人走进仪门,穿过正堂,老王爷刚好迎了上来,大笑道:“二郎,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北安王年过半百,身材矮胖结实,满面红光,言行粗莽,果如西北之人。从君收回目光恭敬侍立,将军与老王爷相互客套一番,一齐往校场行去。
“这批马烈性得很,刚驯出些成色,老夫正准备去看看,总觉得今日霞光盖顶,要有贵客临门,刚一出门,就听人来报。”北安王朗声打趣道,“展大将军,北王听闻西边正闹战事,你怎么有这闲暇。”
“王爷抬举了。”展戎道,“若非因这战事,倒难得能来一趟,王爷的马场尽是千里美驹,在下特来一睹英姿。”
北安王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手指点了点展戎,道:“展二郎啊展二郎,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将军亦是不漏齿地一笑。
这时候正是马发情的季节,暴躁非常,极其难驯,展戎却正喜欢这马这劲的精神头,在马场中围观一番,对一枣红马十分赞赏。
这马膘肥体壮,昂首挺胸,皮毛柔亮而富有光泽,正在喷着响鼻踏着蹄子,三个人才将其堪堪拉住。
北安王看出展戎喜欢,自是骄傲非常,手指一点,道:“此马名为绝辔,乃是外邦所赠汗血宝马之后,极为罕见。本王欲再配一代,选出最为优良的一匹,献给皇上。这一代里,属它最为精神,将军好眼光。”
“汗血宝马千金难求,如此说来王爷却不止一匹。不知晚辈若是厚颜无耻,能不能讨来一匹,开开眼界。”
北安王听罢朗笑,道:“本王就知道你不会肯空手走一趟。你是爱马之人,予你一匹也不心疼。只是这马如此名贵,展将军该不会打算空手套白狼吧?”
“好说。”展戎微微一笑,侧身过去朝从君招了招手,从君心脏一紧,不可置信地看着将军,将军面色悠然如常,一把将小公子扯到近前,说,“末将得一美奴,也是名贵出身,不知王爷看不看得上。”
将军站在从君身后,手从他肩膀上伸到前面去,掐住了从君的脖颈,食指抵着他的下巴尖,迫使小公子高高地仰起头。另一只手一把撕下,“嘶啦”一声,袒露了小公子凹陷下去的锁骨窝及半边胸膛,阳光下白得直晃人眼。
小公子眼尾一片通红,惊得颤抖不已,想要哀求,却唯恐失仪丢了将军的颜面,使得事态更无转圜余地,因此只是细微地颤抖着,一双眸子水光盈盈。
北安王稍为愣怔,旋即目光一变,意识到展戎手中是何人,更使得他兴致勃然,笑了两声,说:“将军舍得?”
“区区奴仆,有何不舍。”将军说着放开手,小公子立刻合拢衣襟跪在将军脚边,单薄的身子簇簇发抖,伸手扯住了一小块将军的衣衫的布料,颤抖不已。
北安王自然看出他二人关系不一般,若真说要,这展戎也未必会给,笑道:“君子不夺人之美,将军的爱宠,老夫就不夺人所爱了。若将军答允,本王就把这马赏给你这小美人,如何?”
从君闻言微怔,旋即意识到北安王话里意味,心中骤然一紧,几乎瘫软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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