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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昏睡中意识不清,脸色苍白,嘴唇缺水干裂,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不安分摇着头。
这是哪里,相府?可院子的角落那建筑像是红药的小楼,红姐的小楼怎会在相府中?从君有些茫然。
眼前一片迷雾。
“阿哥?”从君唤了一声,无人回应,回音飘荡着。他走得近了,那小楼当真是红药的,他又叫:“红姐?阿姐?”
也无人应。
小公子心头一片茫然,眼前全都是迷雾,拨不开看不尽。恍惚迷雾中闪过铠甲的金光,好像是阿哥走过,从君又在旁处看到一抹红。他循着动静东走两步西走两步,茫然无措。
“阿哥,等等我。”他跟着铠甲闪过的一缕光,但阿哥却不理他,他能听到阿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叫他回去。
从君不愿意回去,昏迷之中手足蹬蹭,忽的一下又到了自己的床前,照旧满屋子都是迷雾,猛一抬眼,见红药坐在自己床边,就如以往一样看着他。
从君鼻头一酸,红药笑着看着他,说:“小公子,回去吧,该回去了。”
一行清泪从他眼角流下,小公子攥住红药的手,哑声说:“阿姐,我不想回去了,你带我走吧。”
红药走了之后,他心头的那根向着生的弦就要断了。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任一根稻草都能压倒他,他撑不住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倘若监军再出事,他就再无一丝向生的理由。他好怕啊,如今他好怕啊,他好怕要在这世上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那样的绝望仅是设想就要压垮他。
事到如今若是监军再出事,要他怎么去承受呢?老天为何如此待他?
红药不忍地看着他,抚摸掉小公子的泪痕,说:“你得回去,你必须要回去,听阿姐的话,就要结束了,你要挺住。你不回去,谁去江南为你阿哥折花?为了我们,你要好好活着。”
从君一眨眼,又落下一大颗泪,满面绝望。
幻影里的红药的手没有任何温度,小公子甚至不知自己是否握着什么,他头一回任性起来,不说话,也不肯松手。他这一生仅在梦里任性过一回。
但他没握住,什么都没有握住,场景又变成了一片绿色的郊野,红药消失不见了,声音还在,阿哥的声音也在,叫他回去。雾又起来了,小公子满眼是泪转了几圈,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他听到有人说话,似是将军的声音,身体骤然绷紧,又缓慢地放松下去,他烧得糊涂了,梦境和现实分不清,又昏睡过去。
随他去吧,若老天叫他醒来,他便活着,老天由他睡去,他便离去。
都随他去吧。
将军眉头皱得死紧,问郎中道:“如何?”
老郎中摇了摇头:“不妙。”
将军眉头一沉,道:“一路未曾动他一根手指,怎会如此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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