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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怜悯地擡眼,嘴唇翕动,“槐序,对不起。”
槐序闻言身子一僵,擡眼看向烟归,似是在捕捉她的每一个情绪,想要看透她,想要掌控她。
她那一袭红得绚烂的嫁衣,是他采了每日的漫天晚霞亲手织就的,他手笨,也不知道将手指戳破了多少次,这嫁衣才堪堪成型,在之后数百年的等待里,他怀着很沉重的心情缝缝补补,绣上了五百三十二朵槐荫族族花。
他原以为他对她恨大于爱,可真正再见到她时,才明白多年苦恨不过是由爱而生。
槐序想要学着爱她,想要在高兴时欢喜地叫她小神官,不高兴时就沉着脸色唤她明华,如果再能亲昵一些,他兴许也是会唤她阿烟或者阿归的。
此刻他想要尽力去爱的人却因他受伤,面色苍白,神色哀戚,在他掌中瑟瑟发抖。
槐序感觉自己的脸色也愈发苍白了,他擡手想要拍拍她的t头安抚一下她,就像她当年安抚他一般。
然而在靠近的一瞬,他从烟归的眸中看见了另一人的身影,银光闪烁,正慢慢逼近。
槐序在反应过来的剎那,一柄银剑猝不及防穿胸而过。
剑尖刻着一朵小小的红色花朵,花纹简单,颜色却深深,深得像五百年都望不穿的不归川。
他猝然长叹,手握上了那剑。
是破云剑啊。
时隔六百年,它再次被送入了他的心口。
槐序唇边溢出一丝惨笑,另一只手还扣在烟归滴了美人泪的脚踝上,用力地握住,仿佛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离开。
化烟前他的眼死死瞪着烟归,像要把她的模样烙进眼底。
气若游丝,魔气一点点散去,朝烟归涌去,他眼尾猩红,一字一句清楚地落在她耳边,“明华,你逃不掉!我还会再找到你的。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烟归眼睁睁看着槐序在眼前消逝,他的眼神充满了积攒数年哀伤,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恨意,充满了绵绵无尽的癡恋。
最终都化为乌有。
那柄染血的银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她的腿边。
而亲手取下槐序性命的人,正负手望向她,眼中无爱无恨,身上纤尘不染,默立半晌后向她伸出一手。雪白冰冷,如冰山般静默。
他是雪尽。
那阿夕呢?阿夕去哪儿了?
烟归茫然四顾,像是什麽都抓不住。亦或是从来便没有抓住。
失了槐序法力的润泽,手腕脚踝处被金锁链绞碎的伤又开始作痛,痛入骨髓,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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