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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都是很忙的,活的时候就不容易,譬如那个店小二,死得惨不说,到了底下,还要继续劳动讨生活,哪来空闲找旁人的麻烦。再说阎贺,也是一朵奇葩。每天要在亥时前回家,子时一刻睡觉,保证一天睡满四个时辰。睡前要喝一杯热腾腾的牛乳,睡觉床要摆吉位,床头要朝正东”种种毛病,不一而足。然饶是这样规律的作息,黑眼圈却牢牢钉在脸上,甩不脱擦不掉。菜还没做好,店小二先把酒端了上来,阎贺打开盖子闻了闻:“这么烈!我们还小,喝这个会不会不太好。”晏三白想了想,竟然觉得有道理,他抬手想叫人换个甜口的梨花白。阎贺扑过去按住他的手,“别别别,就这个挺好挺好,左右今天也冷,喝这个正好暖暖身子。”可别叫店小二过来了,瞅着实在瘆得慌。两个人持杯满上,抬手一撞。阎贺说:“阿晏,今日借你的光,先别管我回家会甚样,你待怎样?哎呀!紫燕吉月悖凶,今日偏偏选了东南角的墙来翻,这不惹事了,你还不信这个邪。那些艄、皂、店、脚、牙可不是省油的灯,非得狮子大开口地找到咱家里去,你兄长知道了可会生气?”晏三白嫌拿杯子喝酒不过瘾,对着壶嘴表演了一个鲸吸,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大口。这酒闻着冲,喝着呛,入喉后,从口腔到胃壁刺啦啦地被点燃,他爽快地拧紧了眉头,过了许久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擦擦嘴角。“啊,痛快!晏赤二才懒得管我,也不会为了我生气,闲的蛋儿疼只会生几两散碎银子的气。”晏家的二老走地早,生前觉得自己是个玩兵械的粗人,对子女的修养学问不甚上心,纵得家里的两个男孩子时不时就满口粗鄙之语。晏家儿郎的小字按排行来糊弄,他排第三,再随便塞个字眼,凑出一个晏三白。唉,天生贱骨难清明。按理说,孩子到了上辟支院的年龄了,应该取一个正式的名字便于书写登记,可怜他的倒霉爹娘早早撒手不管,晏赤二那个便宜老哥又是个光棍,完全不知道,也不想去照顾一个年幼的孩子。对于晏三白,他大半时间是撒手不管,由着他自己野蛮生长。有一次晏三白病了,晏赤二正在攒钱买炼器用的物料,哪里有钱给他看大夫,挺着吧,反正死不了。不过晏三白天生没那么多伤感,他此时最烦的事就是看阎贺那一张苦瓜脸。作者有话要说:三白啊,就是晏兮啊,那家伙小时候,还蛮可爱就是☆、槐序最近阎浮山心情不太好。望湘十四街有魂魄失踪,现场不见任何挣扎的迹象,鬼魂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有人作怪。调查的鬼帅一开始怀疑是道行高深的妖物混进酆都城捉魂食魄,但酆都城防守严密,绝无浑水摸鱼进入的可能。后来又怀疑是过奈何桥投胎的魔物返魂杀戮,但孟婆汤配方稳定,绝不会出错。魂魄无端消失是大事,关系到三界的轮回平衡,酆都大帝有十子,分管酆都十殿,以四殿阎浮山为尊。魂魄失踪,四殿失职,阎浮山着急上火。当月初一。阎浮山去九天叙职,并保证查清此事,净肃冥府。这本是酆都之事,九天仙官即便有什么想法,也不便过多置喙。谁曾想,刚一踏出云霄殿,阎浮山就遭弹劾,有人参他“不知礼法,抹黑仙官,有失身份。”莫名其妙,阎浮山一听所谓何事,简直要被气笑了。原来他前往九重天之时,路旁见蒸饼新熟,觉得美不可言,遂买了一块,坐在夜玉猱狮兽上吃了。这种行为被鱼涉仙君认为不脱市井之色,有辱仙者身份。简直是无中生有,没事找事,阎浮山当场并没有发作,回来后气得破口大骂,“何不扑杀此等獠贼,装模作样的屠狗之辈,安于九天焉能成事。”宵晖之战后,九天与幽冥关系微妙,只是偶尔露露无伤大雅的獠牙,相互撩拨试探,且维持表面的歌舞升平。阎浮山此时就算再生气,为了大局计,只能咬牙忍下。所以这段时间,阎贺在家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扫到台风尾,引来一阵狂风暴雨。阎贺听说晏三白没人管,羡慕地不得了。他哭丧着脸连连叹息,一副我命休矣的模样,“你说怪不怪,魂魄在望湘住地好好的,怎么会失踪?”“会不会是有人碎魂。”晏三白滋了一大口酒。“哪来那么多深仇大恨,进了望湘他们都渐渐忘记前尘往事,好多鬼魂还没喝孟婆汤呢,就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阎贺酒也不想喝了,有气无力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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