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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济笑容收起,脸上重新蒙上一层阴云。
张延却不屑一顾,冷哼道:
“当年我们追随董公,从洛阳到长安,杀的那些刁民还少么。”
“宛城人若不知死活,胆敢群起作乱,我们就手起刀落,屠了宛城便是!”
张绣眉头暗暗一皱。
西凉人本就残暴,当年追随董卓掌控汉廷后,更如脱僵的野马,放开了手脚烧杀抢掠。
洛阳所在的河南尹,长安所在的关中,被他们杀的是饿殍遍野,千里无鸡鸣。
张济自然也不例外。
然他虽身为西凉军一员,私下里却不赞同董卓纵兵杀掠的做法,每每都约束部众,能不屠戮百姓尽量不屠戮。
如今听得张延,又要以屠戮宛城士民,以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段,来解决城内隐患,张绣自然心有抵触。
略一沉吟后,张绣只得又一拱手:
“叔父若击退刘玄德后,还要依托南阳重整旗鼓,杀戮太多的话只怕会有失人心。”
“绣以为,不如将城中士民赶出宛城,让他们自寻活路,既免了杀戮,又能消除民变的隐患。”
他退而求其次,献上一策。
张济沉吟不语,似乎为张绣的计策说动。
“父亲,兄长此计绝不可行。”
“当此生死关头,父亲更需展示铁血手腕,令士卒们畏惧父亲铁腕,不敢不为父亲死战。”
“倘若父亲将城中士民放出,岂非让士卒们误以为父亲软弱仁慈?”
“到时若那些南阳籍士卒,对父亲失了畏惧,谁还会为我们死战守城?”听得这一番话,张济眼中犹豫霎时间消失,眼中再度涌起凶厉决毅。
“延儿言之有理,吾有刀在手,何惧他们作乱!”
“我们西凉人无敌于天下,靠的不是心慈手软笼络人心,我们靠的是我们的铁蹄大刀!”
“传吾将令,不得放一人出城,谁敢越城出逃,格杀勿论!”
张延大赞张济英明。
张绣眉头越凝越深,暗暗咬牙后,还想再劝。
话未出口。
胡车儿狂奔入堂,神色慌促,半跪在地。
“禀将军,西门敌军鼓声震天,似乎要大举夜袭!”
张济父子脸色一变,适才的铁血凶戾,霎时间为吃惊所取代。
刘备才刚刚围城,这么快就大举进攻?
张济的目光急射向张绣,下意识便想如往常那般,令张绣调集兵马,往西门据守。
“父亲,儿愿领军,死守西门!”
张延却一瘸一拐的跃起,抢先一步向张济请战。
说话之际,他眼神还向张济不断暗示。
张济稍稍惊讶后,立时会意。
张绣虽骁勇善战,但毕竟儿子张泉在刘备手中,更曾力劝他们父子投降刘备。
有此“前科”,怎么还能放心令其领兵?
倘若张绣临阵倒戈,率军开城降刘,却如何是好?
就算张绣没背叛他们,此战若击退刘备,在张家军中必定又是威望大增,将士们更会对张绣马是瞻。
倘若张绣仗着在军中威望,强行逼迫他们父子归降刘备,又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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