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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夸张地说,我们抽烟的人是在用生命燃烧自己,为国家的税收增加做贡献。”老者中气十足地说道。
有火还冲我要火机,够无聊的,关深暗笑。
类似的观点关深不是没有听说过,他只是被老者认真而严肃的口吻逗乐了:“老先生,不抽烟的人一样可以为国家贡献税收,您这是强词夺理。”
“不,不一样。抽烟的人好多都早死,早死的话,会为国家节省大量的养老金。我们烟民在用生命践行吃苦在先享受在后的道理,你不觉得很伟大吗?”老者狡黠地一笑,“怎么样,觉得我的歪理斜说是不是也有几分真知灼见?”
关深断然摇头:“抽烟的过程也是享受的过程,否则没有人冒着会得绝症的风险去抽烟。如果让一个人在抽烟还是工作之间只能选择其一的话,大多数人不会因为抽烟而丢掉工作,肯定会戒烟成功。”
“我认可你的说法,但我宁愿抽烟丢掉工作,也不会戒烟。”老者哈哈一笑,“当然,主要原因是我已经退休了,也没有工作可以丢的了,哈哈。”
关深虽然和老者聊得不错,但时间快到了,他着急离开。老者拦住了他。
“小伙子,再考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是科学家,研发了一种药物,可以100%根治某一种疾病,你会直接拿来投放市场吗?”
“会。”关深毫不犹豫地回答。
“实际上有些常见病,国外的科学家早就研发出来了根治的药物,但是为什么投放市场的都是只能部分治愈的药物呢?”老者眯着眼睛,样子有几分滑稽和好笑,“你能知道为什么吗?”
关深也学老者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不行,我得先向领导汇报工作,时间来不及了。等我汇报完了工作,如果还能遇到您,就告诉您答案。”
“不行,你这是耍赖。”老者抓住了关深,“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你别想走。你要是敢甩开我,我就倒在地上犯病。”
“……”这都什么人呀,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怎么也会碰瓷?关深哭笑不得,“老人家,您这就不对了,做人要讲道德,不能眜着良心。”
“你说对了,资本是没有道德和良心的,他们没有普世观,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只会在乎自己的利益。”老者眨了眨眼睛,“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关深急了:“知道,知道了!如果一种药物能够根治某一种疾病,短期内销量和利润会大增,长期来看,会有断崖式下跌。为了保障利润最大化,资本不允许根治类的药物上市,会降低药效,保证后续患者需要不断服药,他们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利润。”
“小伙子,你不简单呀,才20多岁就有40多岁的见识,知道人性才是左右一切市场的决定性因素,为你点赞。”老者夸归夸,还是抓住关深不放,“你是找谁汇报工作呀?不行我帮你请个假,我们再聊聊。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有多缺人说话,憋疯了吧?关深只好一脸哀求:“我叫关深!等我汇报完工作,一定找您再好好聊聊,老先生,您快放开我,要不我就迟到了。我是受普惠县委余一守书记的委托,下午三点要向市纪委马冬营书记汇报工作。”
“老马呀……”老者力气挺大,拖着关深就走,“跟我来,我带你抄近路,你要是从原路返回,肯定会误点。”
“我告诉你,老马这人不好打交道。在纪委工作久了,工作方法就有些蛮横,总是认为凡事都经不起查,一查就有事的以结果为导向的观念让他看人时总喜欢挑刺。不过他有个优点,喜欢直来直去,你越绕,他越不喜欢你。记住,别客气,直接说事,有一说一,不夸大不隐瞒。”
“还有,他抽烟特别凶,一说戒烟就急。”
“还有,他喜欢喝茶,讨厌咖啡,一说咖啡就说是害人的洋玩意儿。”
老者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打不得骂不得又挣脱不得,而且人家又给他上课,关深只好把心一横,索性跟着老者穿过树林,从家属院中绕了小半圈,又从另一个小门回到了市委。
而且直接就到了市纪委的楼下。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大多数人见到老者都是视而不见,或是避之不及的神情,也有极少数会勉强打个招呼。
“谢教授。”
“谢老师。”
“老谢,你又调皮了,抓人家小伙子干什么?是不是又没人聊天了?你每次都把天聊死,也是本事。”
先不管这个谢教授到底是何许人也了,关深急忙上了二楼,敲响了马冬营办公室的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面目冷峻有几分傲然之色的年轻人:“你是谁?找谁?有什么事?”
面对灵魂三问,关深很镇静地回答:“是于秘书吧?我是普惠县委办副主任关深,受县委余书记委托,前来向马书记汇报工作。”
事先关深已经得知马冬营有一个一向对人没有好脸色的秘书于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一见之下果然比传说中还冷脸。
于然显然已经得到了通知:“先进来坐下,马书记还在开会,可能还得半个小时。”
好嘛,他差点急得跳脚,唯恐迟到半分钟,结果马书记还没有散会,等就等吧,关深坐在了沙发上,观察了一下办公室。
就是常规的办公室,布置得很简单,墙上没有字画,普通的布沙发、常见的办公桌,桌子上面还压了一块玻璃。
桌子上面放了两部电话,一部黑色,一部红色。
于然扔下关深,连水都没倒,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再露面。关深等了差不多40分钟,才听到门口响起了沉重的咳嗽声。
是多年抽烟的人喉咙不畅发出的声音。
关深站了起来,马冬营已经走了进来。
身材魁梧个子足有一米八的马冬营,有着很明显的北方人特色,大方脸,圆眼,方下巴,厚嘴唇,他嗓门洪亮眼神犀利,哈哈一笑:“小关,我临时开了个会,让你久等了。小于怎么没倒水?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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