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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维舟看着屋内和睦的一家四口,竟生出了些许艳羡与格格不入之感,他也有父母妹妹,可他从未享受过片刻这样的温情。
父皇对着他永远只有严肃,母妃只知道让他上进,妹妹单纯到有些愚笨。
到底是他想要的太多,还是天家就注定了不能有亲情?
他眼尾的余光瞥见沈婳垂落在身侧的手,骨节分明纤细柔软,以前她最喜欢与他黏在一块了,两人手牵着手一块去赏花观鱼。
她最听他的话了,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会乖乖的说好,即便是说沈长洲的不是,她也不会当面反驳他。
可她今日的表现却让他头次感觉到了慌张,她是不是变了?
强烈的不安催使着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只是他的手刚要碰到她的手指,就听见阵脚步传来,而后有人不仅撞开了他的手,还将他往旁边一挤,直直地横在了他与沈婳之间。
怒火从心底猛地烧起,凌维舟抬头狠狠地看向来人,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连他也敢顶撞。
而后他便看见,一个身量颀长,面带寒意的高大男子也正在冷眼看着他。
来人一双狭长的凤眼,眸子浅中透着茶色,却有种睥睨天下的压迫感倾覆而下。
他甚至不必开口,只需这般冷冷地看上一眼,凌维舟便觉得双腿发软,方才提起的怒气顿消,唇瓣轻颤地垂头恭敬道:“见过皇叔父。”
凌维舟根本没想过凌越会突然出现,眼中的怒意收敛不住,直白地撞上他的眼。
一瞬间犹如碰上了一盆冰水,瞬间就将火给浇灭了,甚至还浇透了他全身,冰寒锥心刺骨,令他没了丝毫招架之力。
微垂着头极尽恭敬:“不知皇叔父在此,侄儿失礼了。”
凌越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冷漠地收回了目光,闻言轻嗤了声,“熙春园进人你尚且不查,我在这,你又怎会知晓。”
当日熙春园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大长公主震怒,太子受罚,这简直是京中人人都不敢替的忌讳,尤其是太子,根本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好在几个月过去,事情也被淡忘的差不多了,连凌维舟自己也装作没有那回事,不想今日不仅被提起,还是当着他的面正大光明的耻笑。
他想抬眼去看周围人的神色,尤其是沈婳,可他不敢,仿佛一抬头就会看到他们脸上挂着的讥讽。
凌维舟窄袖下的手掌已经紧紧捏成拳,青筋暴起,若是可以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人五马分尸。
可事实是,这人是手握重兵的肃王,别说是他,是连他父皇都根本不敢招惹的皇叔父。
他不仅要咬碎牙吞下去,还要卑躬屈膝地说皇叔父训斥的好。
凌维舟深吸了口气,忍住颤抖的身子,姿态依旧恭敬谦卑:“皇叔父教训的是,是侄儿思虑不周,言辞不当。”
没听见凌越吭声,他便将头垂得更低,直到背脊弯曲,才听见淡淡地一声嗯,他方敢直起身,但背心也早已是一片冷汗。
沈婳则从身边人出现起,便一直身体发僵,双眼盯着床幔一眨不眨,掌心处甚至冒出了薄薄的细汗。
原因无他,就怪这人插进她与凌维舟之间时,温热的手指正好擦过了她的手腕。
说他是有意的话,却只轻轻蹭过就没其他什么动作。可要真说是无意,又怎么会如此恰好,在凌维舟要握住她手的时候将她拂开。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他突然过来做什么啊?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两方才私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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