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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溪东已经猜到了原委,小声问我。
「事情就到这步如何,穆秋瑟已经注定身败名裂了。」
我摆手。
凡有插手,必得澄清。
「啊!啊!啊!」蛊毒彻底作。
穆秋瑟还是痛苦得喊叫起来,言状可怖。「安守华,你要想索命,就来!我不怕你。」
路迢迢冲出来,护着穆秋瑟,怒目以对我们。
「够了吗?够了吗!你要报仇,这些还不够吗,安守华!」
随着他的目光,穆秋瑟径直看向我。
就算她已经被痛意折磨得精神涣散,但她还是能认出我。
「安守华?」她癫狂笑起来,撕心裂肺地吼着:「你恨我害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爹爹,是谁告诉我你心急症之事!」
「闭嘴,你闭嘴!」父亲出身打断她的话。眼神飘忽,语无伦次。「你们别信她,我怎么会害自己女儿!」
穆秋瑟透过帏帽,看着我,挑衅至极。
母亲厮打着父亲不撒手,安舜华忙着拉母亲。
路迢迢拉着已经面部溃烂的穆秋瑟,防止她疯。
公堂上一片狼籍。
而我,也闻到了淡淡尸味。
时间不多了。
「够了!成何体统!」
棠溪东虽然不知道我身上是什么味道,可他应猜出几分。
「安文朝,从实道来,这是我给你唯一的机会。」
他仍旧紧抿双唇,面皮紧绷着不说话。
「来人,将人拉下去打六十大板,生死不论。」
官仆役上来,安舜华和他们拉扯起来。
眼见安舜华就要被治个咆哮公堂之罪,安文朝终于开口了。
「守华向来有心急症。平日里没什么,当考试之时,心脏快跳动下,只要一点点心促散,她就能死在场上,任凭什么医馆都验不出。」
母亲听得这番话,终是没忍住,晕了过去。
下人将她抬回家,留下安舜华紧握拳头,额上青筋鼓起。
他自长大后读的书,都是我亲笔注释过。
他推崇我、崇拜我、更以我为傲。
「为什么!」他低声怒吼,喉咙里出的声音夹杂着铺天的怒火。
「因为你姐姐她,她太过夺目!」安文朝闭上眼,痛苦地流下泪水。
「她爱读书,我便让她拜入名师门下,她爱远游,我也从不将她关在闺房里。我对她,已经做了我能做的所有!」
安文朝抹把泪,接着说道:「可是她越长大,越不听话。读书便去读书,她非得学人状告官府,直问高官赈灾银两去处。她非得将江南圈地之行变成童谣,广为传唱。她不怕,我怕呀……」
「怕得一日日连觉都睡不着,来威胁的人直接将死猫丢进夫人的寝室,在水中投放巴豆。是人,都会累,都会怕的。我就想让她安静下来,就只想让她安静下来的,你们信我,那是我女儿呀!」安文朝捶胸顿足,老泪纵横,哀恸地伏在地上闷声大哭。
棠溪东不知何时站在我身侧,握住我的手,眼中微微失神。
「安心走吧,这一切就交给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至少,公堂真理之上,穆秋瑟已经认了她的罪,父亲也承认了他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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