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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后,她便舍下修道士的身份,不再去管成仙与否,只问自己的心意。谢屿川见她站在鼎下发呆,也看见了那片印在鼎上的树叶纹路,于是伸手过去想要摸一摸。洛银见状,连忙道:“别碰!”麒麟鼎上落了印,非本门弟子不可触碰,否则会受伤的。她提醒得迟,谢屿川的手心已经贴上了那片叶子,不过古怪的是麒麟鼎外的法印只是荡开一圈淡淡的涟漪,像是有外人侵扰,却又被归纳接受般。洛银一怔,谢屿川收回了手,攥紧后问她:“我闯祸了?”他的眼神有些忧心,洛银见麒麟鼎并无不妥之处,只惊奇地摇了摇头:“没有,大约因为你不是人,所以……”这话听起来像是骂人,洛银就没再说下去。许是麒麟鼎为灵物,知晓谢屿川只是一只无害的小狗化成了精,算不得人,正如每日山上山下飞过的鸟雀、走过的林兽,更有白鹿在鼎足蹭角的,麒麟鼎亦不曾排斥过它们。洛银回了神,多叮嘱了谢屿川一句:“现在给你加一条规矩,不许乱说话之外,也不许乱碰东西了。”谢屿川双手撑在脑后,伸懒腰使得拉伸背后,颇为无趣地撇嘴算作答应。洛银一手扯着他的衣襟,率先跨上了阶梯:“我们赶时间,争取太阳升起前离开鸿山,莫要打扰正在休息的灵州弟子。”结果她才走上两层阶梯,清晨静谧仿若一副薄雾山水画的鸿山,从深处开始发出了一道道钟声,如鹤唳凤鸣,铛铛铛——共响了九下,几乎响彻此番天地。洛银背后一僵,无奈且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他们应该都清醒了。”谢屿川一根手指掏了掏耳朵,甚至对着洛银笑弯了眼。洛银:“……”怪她,忘了收敛气势,反倒在凤凰钟前现出了修为来。她啧了声,扯着谢屿川加快脚步朝上走:“还来得及避开人群。”只要赶在他们反应过来起床前离开便可。此时,凌华宫院落内,一夜与重明仙派长老执子对弈未曾休息的涂飞晔手指一抖,白子落错了位置。坐在他对面的海长老却未发现这一子的失误,只双目圆睁地越过一旁悬崖,直往山门的方向看去。这九声鹤唳,上下百年不曾有过,今一乍现,恍若幻觉。十三洛银:原来师父他们的死因是…………一群仙鹤于晨光中飞向山巅,洁白的羽翼扫过碧绿的叶尖,林内浓雾深重,随着九声钟响,凌华宫内的凌霄花上簌簌落下露珠,一夕间,整座山川皆被唤醒。重明仙派的海长老目光还怔怔地望向山门,他的眼睛无法穿过这般长远的距离和层叠的树木大雾看见究竟是谁上了鸿山,只是久久不能回神后,捏在手中的黑子终究是落在了棋盘上,啪嗒一声,打碎了整局的优势。“你、你可听见了?”海长老问涂飞晔,他猛然起身,一把抓住了涂飞晔的手腕道:“涂掌门听见了吧?!九声,足足九声!可入登仙境,几百年来,终于有人能一步飞升!”涂飞晔还坐在石凳上,他见海长老激动,当初他与唐风听见这九声钟鸣时又何尝不激动。并非一步飞升,对于洛银而言,她已是历过天劫之人,她的修为道行,远远超越了如今在世的九州修道士,这对于灵州仙派而言,的确是莫大的荣耀。可……涂飞晔不敢贸然应下。一个月前洛银离开鸿山,在鼎凌阁前说过的话他与唐风都听得清楚,她希望这世上无人知她,她今后也没打算留在灵州仙派。即便洛银看上去仍是位年轻姑娘,可实际上的年龄却已经高出了他们几百岁,论资排辈为祖师奶奶。他们不过是洛银之下的徒子徒孙,又有何资格干涉她的来去,亦不能惦着脸将她推成灵州的门面。“你还坐在这儿干什么?有人硬闯鸿山,你不去山门前瞧瞧?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修为惊世之人究竟是谁?”海长老已是坐不住,拉了涂飞晔两下便甩开他的胳膊,从腰间抽出了长剑直奔飞剑台。海长老刚走,唐风与他在凌华宫前打了个照面,二人皆为长老,点头示意便各自离去。唐风面色有喜,顾不得与海长老说话,他才踏入凌华宫便与涂飞晔道:“师兄,必是祖师奶奶找到不缺花归来,你身上的妖毒可解了!”涂飞晔讷讷地点头,他也猜到了,心里自然是高兴,可更多的还是遗憾。见过了洛银,他深知自己的能力便仅能到此为止,其实有无不缺花,他都不可能在修为上更精进一步,解了妖毒,无非是让他心里好过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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