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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锦绣笑吟吟答应了,看着摇篮里睡得香甜的蓁蓁,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她被给了蓁蓁,自然是由仪对蓁蓁越看重,她的日子越好。过了年,开了春儿,对宁府来说第一件要紧事便是杨家燕华的及笄之礼。宣威侯嫡女,父亲战功赫赫,母亲皇后胞妹,又得皇后姨母疼爱,得封郡君封号,自然是再尊贵不过的了。她的及笄之礼办的极盛大煊赫,徐聘柔请了由仪做赞礼,正宾则是京中极具高洁名望的诰命夫人,虽不过二品封诰,但她丈夫却也不过不惑之年,天子近臣,前途无量。她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品行高洁,却也是出了名的冷傲孤僻,江南百年世族的嫡女当得起这份傲气。能把她请来做正宾,想来徐聘柔是用了不少心思的。皇后虽没亲临,却有晋阳公主带着丰厚赏赐亲临,并有芝阳公主作为摈者参加,也是给足了杨家脸面。懿旨赐杨氏燕华“康敏”为字,这算是抢了正宾的差事,那位林夫人也不在意,仍旧端着淡淡的笑意,在懿旨宣读完毕之后,再次对燕华念诵祝词,半分无慌乱之意。及笄礼后,两家便商议起了婚期。一切礼节一一走着,婚期定在五月里头,长安城的天气还不是最炎热的时候举行,若再拖上一个月,穿着那沉重的婚服走程序,那才真是要人命了。一切尘埃落定,由仪走了一趟宫里。皇后的凤仪宫永远是典雅大气的装潢摆设,由仪被女官引着入内,停驻在凤座前,对皇后请安行礼。礼未完,皇后已倾身扶她起来,含笑道:“本宫可是日日盼着你入宫呢!”由仪笑道:“是臣妇的不是。”皇后摇了摇头,又笑吟吟地赐了座,吩咐人奉茶来,与由仪闲谈两句,说了些燕华与贾蓉的婚事,方才切入了正题。之间那头女官来报:“太子妃、衡阳公主请——问皇后娘娘安。”皇后道:“传她们进来。”由仪便要退让,却听皇后道:“日后总要相见,由仪你坐着吧,便不必避让。”太子妃出自山东庄氏,仪态端庄,浑身上下无一处可挑剔之地。是为庄氏长房嫡女,其父乃一代大儒,膝下女儿也是满身书香清韵之气,是皇帝皇后千挑万选后为儿子挑选出的太子妃,如今入宫两月,已接手了内宫小半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这都是皇后与由仪说的,言语之中透露出的满足欣慰与期盼让由仪不免有了个猜测,却又不敢妄下定论。衡阳公主一身水绿大袖衫,倾髻松松挽就,斜插白玉钗一支,满身矜持,眉目冷淡,与太子妃站在一处,分毫不落下乘。由仪心里却咯噔一下。她就说世间不会有这样好的事,好好儿的,一门落魄勋贵的旁支公子就能得了个好官职了?本来救驾之功,尚公主,有个三品驸马衔位足够了,偏偏皇帝还要画蛇添足在上头添个官职,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她虽觉着不对,只能归之于皇帝脑抽了,竟然没有想到好生打听打听衡阳公主人品。难怪徐聘柔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的,实在是——马失前蹄了!也难怪衡阳公主分明年长芝阳公主,又与杨恪年龄更为契合,偏偏就是芝阳公主许了杨恪,衡阳公主无所着落。这是不好把衡阳公主嫁给宣威侯幺子,才让芝阳公主嫁过去。而按照衡阳公主这性格,只怕嫁给旁的贵族嫡系子弟也是让人笑话。而贾蔷,与宁府血统疏远些,出身在这些驸马候选中就落了下乘,能尚公主就是三生有幸,娶回去自然得供着,无论衡阳公主如何清高冷傲,贾蔷又能如何呢?这桩桩件件可谓算尽了人心里,里头唯独差的一条就是对由仪而言贾蓉贾蔷并没什么差别,但这却也不重要。由仪垂眸看了看手上端着的官窑青花茶盖钟儿,轻轻扯了一抹笑意出来。但同样,这一门婚事带给贾蔷的好处也是明摆着的,日后夫妻二人即便两府分居,他也是正经八百的公主驸马,公主一日在,就一日是他的护身符。子嗣延绵上——依衡阳公主之淡薄,绝不会在意驸马纳妾之事,即便她不愿为贾蔷绵延子嗣,却也不会让贾蔷绝了后嗣。以皇帝之尊贵,算是对得起贾蔷了。心中轻叹一声,由仪慢慢放下了茶钟起身。再如何是郡主,总是个臣妇,太子妃在女眷中之尊贵仅次于皇后,她是得与太子妃见礼了。太子妃态度也是极恳切的,没等她彻底行下去一礼便扶着她起来,只道:“勉德郡主是长辈,这礼晚辈是不敢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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