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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椒粉则是要喝前再撒的,用筷子搅匀了,不单别有风味,也有暖胃、驱海鲜之寒的作用。
许老先生总说后来家里人熬的海鲜粥没有那晚尝到的滋味,许长倾自己在猜,原因可能有二,一是火候控得不好,二则是他们没有食胡椒粉的习惯。
厨房里没有其他人,许成恨不得离他远些,这片空间于许长倾而言便不那麽讨厌。
粥熬完,他松懈下来,听见物与问:“不留在这里吃顿饭再走吗?”
不了,许长倾说,这里不欢迎我,省得惹所有人不快。
“听起来是挺难过的一件事。”许长倾客观评价,虽然他自己并不这麽觉得。
砂锅里的海鲜粥煮完留在竈上,他没算自己的份也不打算久留。
“回去了。”他用一旁架子上挂着的毛巾随意擦干净手,“再待得久点,他又要觉得碍眼。”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许成。
物与也明白这一点,但他考虑到了更多。
在过去,他曾见住持处理过这样的问题。相同的方法,不知时至今日是否还有同样的作用?
神明决定做点什麽。
许三颐从浅寐中醒来时,时间已近黄昏。他的午休时间向来要比常人长些,大概是对多年海上生活导致的睡眠时间不足的代偿。
人一旦步入老年,寂寞难以排遣是一回事,往往还容易想起从前。许三颐知道自己老了,也发觉自己最近很容易梦见从前。
就像刚才,他在梦里回到了过去在船上生活的日子。
那是在大海上,有时他们直接同过路的渔船交易,买下的海鲜是岸上如何也比不得的。
请船上厨子稍作处理,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即水煮,在此基础上添些配菜,倒进大米熬成粥,出锅后丝丝缕缕的香味萦绕鼻尖,让他一直记挂到多年后的现在。
他缓了会才起来,同往常一样拄了拐下楼,路过拐角时,鼻尖忽然嗅见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和他在梦中所闻见的略有差别,但同样是令他牵肠挂肚之味。许三颐一下来了精神,直往气味的源头寻去。
竈台上是还在冒热气的一口砂锅,边上站了个年轻人,是他的长孙,正自言自语些什麽。
许三颐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还在梦中。他走过去,对方诧异地看着他,似乎还不带什麽感情地喊了他一声,但许三颐无暇去注意这些了。
盖子没盖上,他往家里少用的砂锅里看,里头是熬得满满的一锅海鲜粥,上面还撒了冬菜,香气扑鼻,和他那晚尝见的是一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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