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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扶着星河上马车,握着她的手之时,才察觉星河的手正微微发抖,几乎连上车的力气都没了。两人互相扶着进了车中,星河问她:“没受伤?”“没有。”平儿眼中噙着泪,只差一点自己就活不了了:“姑娘……”星河的脸如雪色:“没事就好,回头……还要叮嘱高公子、还有那车夫别把今日的事泄露出去。”平儿点头:“我会的,姑娘放心。”星河胸口如涌,很是难受,闭上双眼忍了回去。方才她镇定自若的,仿佛浑然不怕,但究竟如何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毕竟也没经历过这些,但她知道害怕是没用的,坐以待毙,下场只怕更惨。从那贼徒的三言两语,她看出那领头之人跟其他两人所图不一样,所以索性豁出去孤注一掷。侥幸功成。马车一路飞奔不停,直到进了镇子,星河才松了口气。高佑堂过来询问,平儿趁机叮嘱了几句,高公子还想看看星河,但她不露面,高公子不敢怎么,只能先行自去。星河跟平儿回了家,只字不提先前的事。不过当天晚上,星河便病倒了。本以为只是寻常发热,谁知人约黄昏后星河醒来,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三天了,她足足卧病了两日不起。室内很安静,安静的让她有些害怕:“娘……”本能地叫了这声,她忙又改口:“平儿?”身边有一点响动,星河定了定神看去,她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个在吕祖殿里的小道士李绝,不知为何竟坐在炕边的一把竹椅子上,他坐的很舒服的样子,弓着腰窝在椅子里,手中却握着几枚落花生,正不紧不慢地在剥壳。刚才星河听见的那细微响声,正是他捏碎花生壳发出的噼噼啪啪,红红的花生米捏出来,扔进嘴里。他正盯着她。就仿佛在吕祖殿他拿着那枚果子斜倚着门口一样的神态。星河本以为这是自己因病出现的幻觉,但幻觉自然不可能这么“活灵活现”。目光相对,李绝嚼着花生米,唇角慢慢地舒展,那是一个说不清什么意义的笑。就在星河出声之前,他捏着一颗花生米对她晃了晃:“吃吗?”星河的嘴刚张开,正不知要惊呼还是斥问,突然给他问了这句,她怔了怔:“不……”正在这时,门帘被掀起,是平儿的声音:“我怎么听见……姑娘!你真的醒了!”平儿惊喜交加,扑了过来。星河茫然无措,任凭平儿抢到跟前,她还是想问那小道士怎么在家里,可还没来得及,外头的杨老太太跟冯老爷子也听见了平儿的叫嚷。老太太脚步踉跄地走了进来:“星河儿,醒了?”老爷子跟在她身后,凝重的脸上也透出一点和悦。三个人围着星河,把她的视线遮住,她一时竟看不见李绝了。老太太挪到炕沿上,把星河抱入怀中,揉着她的肩,又是后怕又是喜欢地念叨:“我的乖,还好祖师爷保佑。”冯老爷子也喜欢地:“她才醒,这两天没正经吃东西,还不弄点吃的去?”平儿擦擦泪,答应着正要去,老爷子竟道:“罢了,你们在这儿看着,我去吧。”正转身忽然道:“那小道长呢?走了?”平儿吃了一惊:“刚才还在这儿呢?我去看看!”她急忙奔出房间往外跑去:“小仙童,小道长?”连叫了两声,无人应答。星河缓了神:“外婆,那个,道士怎么会……”杨老太太把她脸上的乱发往后抹了抹:“好孩子,多亏了那小道长呢。要不是他,我们真不知怎么办好了。”院中是关门的响声,平儿退了回来:“他好像走了,哎呀,真失礼。”倒了一杯水,平儿捧到炕边,星河喝了半杯,整个人清醒了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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