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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境不错,开店也不为了赚钱,平日里鲜少注意自己生意的情况。眼看着那神仙姑娘把香粉托付给他都两天了,店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便有些着急了。他无论如何都想要这芙蓉粉的方子,何况有这样好的东西,说什么也应当推广出去。思前想后,陈文隽给家里去了封信,叫来了自己的表姐。“叫我来干什么?”表姐在他铺面前嫌弃地看了看,撩起裙子走进来,“下午我还要去侯府喝茶,还没来得及收拾呢!”表姐是朝中尚书之女,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不光她,连他们整个宗族都看不上陈文隽这家半死不活的铺面,若不是太久没有他的信儿不太放心,她根本不愿意来。陈文隽一听,心想正好,拉住表姐的手,眨巴眼睛:“阿姐若是信我,今日这妆我替你描!”表姐翻了个白眼:“不信,看你没事,我也好和舅父交代,没什么事我就走了。”陈文隽一把抱住她的胳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底下神情可怜:“阿姐!你信我一次,这次绝不一样!若是你不满意,明日我就关店!”让他关店一直是全家人的愿望,表姐顿时有些迟疑:“待会儿的茶会可都是有头脸的人,你若是害我丢人,我可饶不了你。”“绝不丢人,”陈文隽立刻眉开眼笑,飞跑着去拿用具,“今天就让你艳压京城!”一盏茶过后。表姐呆愣地看着镜中的人。她肤色生来偏暗,向来不敢尝试那些时兴的妆面,可如今镜子里的自己,分明肤如膏脂,白皙滑腻,配合着眼尾扫红,额上贴黄,整个人弱柳扶风,美得要碎似的。更可怕的是,她脸上没有丝毫厚重感,又轻又透,仿佛这就是她原本的肤色。陈文隽站在镜子旁,笑眯眯地拿起芙蓉粉,问:“阿姐,要不要买一罐?”—三日后,陈文隽笑着站在家门前时,陶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没有想到,这把火竟然烧得这么快。陈文隽弹簧似的说了一大堆:“那天我用芙蓉粉给我阿姐上了妆,上完我阿姐就买了一罐。她带着妆去了侯府的茶会,茶会上都是京中高门小姐,全都被她比了去,一股脑儿都来问她。我阿姐憋了几天,告诉了她的姐妹,如今我那店面外都排了长队,今天还是偷偷跑出来的。”陶枝听他讲完,不由地失笑。历史竟惊人地相似。上辈子雅居的芙蓉粉走俏,也是因为哪个小姐用后才在京贵圈子传开,最后一举传进宫里。陶枝看着滔滔不绝的陈文隽,觉得好运来得这样不真实。陈文隽喘了口气,从袖中摸出钱袋,三十两银子交到她手里,然后满怀期待地问:“方子……可以教给我了吗?”陶枝笑着点头,让开门:“当然,进来。”—程漆进门,现在屋檐底下立了一会儿,等身上那阵黑沉的杀意慢慢沉淀。他半阖着眼,眸中犹有血色,把护腕的红绳拆了又系,系了又拆,借由这个动作冷静下来。接连几天他们都在啃那块硬骨头,不愧是割据一方的土皇帝,当真不是一般手段可以对付的。私兵和重械,无疑是那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剜出来,一日便寝食难安。上边已经下了死令,若是三日之内再没有答案,就让他按最高级别处置。而最高级别是什么……程漆闭了闭眼,鼻息间仿佛被那不散的血腥气堵住了似的,烦躁感如影随形地缠了上来。良久后,厨房里飘来肉香,阿婆高声喊程实盛菜。程漆深吸一口,恢复平日里的沉静冷淡,走进正房里把桌摆好,靠坐在墙边闭目养神。很快程实把菜端上了桌,程漆睁眼看了看,按平时,这个点陶枝应该已经过来了。阿婆擦擦手走进屋,问了一嘴:“今日饭点还晚了些,阿枝怎么还没过来?”程漆没说话,却抬起了眼睛。程实趴在桌上看那只油亮的烧鸡,吞了口口水,随口回道:“姐姐可能有事,给她留饭就行,阿婆不如我们先吃?”阿婆出去拿筷子,没听见这句,程漆却缓缓抬起头:“她什么事?”程实肚子“咕噜咕噜”地叫,“我方才下学回来,看到有个男人在她家门口和她说话呢,然后姐姐带他进门了,估计是有事。”程实咂摸了下嘴,长吁短叹半天,到底不敢下手,抬头问:“到底能不能先吃啊,哥——”方才还坐在那里的人却不见了,连声响动都没有。陶枝把方子和后做好的三罐香粉给了陈文隽,约定好明天去看他的作坊。她没什么好招待,陈文隽也没心情留下来吃饭,于是陶枝就把人送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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