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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但凡留下一点受伤的痕迹,继第一次被谢昙骚扰后,如今再次受扰受伤,事后谢昙纵然以魔域质子的身份作依仗,不能拿他怎么样,但为了正道魔域双方关系,魔域那方为表公正,谢昙怎么也要受到惩戒。
既受惩戒,那自己就有更多机会趁他病要他命。
还得感谢谢昙如此配合,安又宁自嘲。
话虽如此,脸憋的通红的安又宁,还是没办法驱除自己的生理性惧怕与泪水,他眼眶湿润,看着谢昙泪珠从眼里掉出来,砸在了谢昙扼着他喉咙的黑色手衣上,顺着纹理滑下去。
安又宁心中明明怕的不行,甚至声音都颤抖了,却还是逞笑着,更加激怒谢昙:“想让我饶了他们?可以,跪下求我。”
谢昙额角青筋迸出来。
安又宁只觉畅快,脖颈却感受到谢昙手掌一点一点用力收紧,他的颈骨在谢昙手中,仿佛脆弱到了一折即断。
窒息的痛苦使他开始生理紊乱,他手脚发软,口角流出了涎水,眼白也开始上翻。
就在安又宁真的觉得自己马上要失去意识时,脖颈一松,跌撞在地。
安又宁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
谢昙居高临下:“我没时间和你耗。”
他戴着黑色手衣的手指在书架上一一摩挲过去,又抽出一卷孤本,不再看安又宁,转身向木梯口行去,宽大的袍裾带起一阵微风。
安又宁不甘心,咳嗽着嗓音嘶哑,难抑颤抖怨恨:“总有一日,我要让你跪下来求我饶你。”
谢昙脚步顿都未顿,眨眼消失在二楼木梯口。
方一出藏经阁,谢昙就脱了沾染上宁初霁眼泪口涎的手衣,嫌弃的施了个术烧成了灰。
他已不记得有多久没碰到过别人的肌肤了。
年少时不过比平常人喜洁一些,入了魔域后,他却不可抑止的嫌弃碰到任何魔物,遑论脏淫不堪的魔族人——只有一人是例外。
那人自少年时期就像个小尾巴一样,日日坠在自己身后,得知自己生性喜洁后,每次来见自己都将皮肤搓洗的红红的,腼腆的站在自己面前时,他甚至都能闻到那人干干净净的身上,弥漫而出的淡淡皂角香气。
那人眼睛生的很好看,水泽圆润,笑起来时像一弯浅浅月牙,盈满了对自己的倾慕爱意。
如今,那双总是追随着自己的眼睛却消失了。
谢昙伸指捏捏紧皱的眉心,推开了隐水居的门扉。
防风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看向他的眼神复杂畏惧,吞吞吐吐,一时难言。
谢昙叹口气,他知道为什么。
在四月廿四他私下秘密离境找到又宁的那一刻,外人就觉的他已经疯了。
他却并不觉得。
又宁被抛在了襄德城北边的深冰涧。
他找到他时,又宁已不知孤零零的一人在冰面上躺了多久,又等了自己多久。深冰涧白日荒芜,深夜风啸,不知道他有没有害怕,有没有……哭。
他那样胆小的一个人,总是要扯着自己的袖子撒着娇的哭的。
他喊又宁的名字,又宁却不应。
是生气自己来晚了吗?
也是,深冰涧冰冻百里,北风呼啸,又宁却衣衫褴褛,被雪与泥浸的身子脏污不堪,他手脚不自然的弯折着,胸腹丹田的位置却破了一个大洞,里面本该运转的金丹却不翼而飞。
没有金丹的保护,深冰涧环境恶劣又这样荒无人至,又宁定是怕极了,气自己也是应该的。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找到他了。
他定能将又宁治好的。
他用方脱下还带着自身体温的氅衣将眼前人温柔的包裹起来,小心的抱在了怀里,轻轻的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像抱吻着一盏珍贵易碎的瓷器。
手底下人噤若寒蝉。
左昊却说他疯了。
可笑。
他请了巫医,不似那些告诉他又宁死了的庸医,面对又宁支离破碎的身体,巫医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他却莫名的笃信,又宁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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