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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胥怔了怔。
嘉树以为他又没听懂,重复了一遍。
殷胥心中几乎惊骇万分,却是因为,上一世被皇后选着养到膝下的——是他!
就是因为他做了嫡子,才有了他被宦官当做傀儡登基一事!
太子泽年轻便早逝,同处于皇后膝下的修继任太子位,专权的宦官杀死皇帝与修,逼着仅剩的养在皇后膝下的嫡三子殷胥登基。
而这个嫡子的位置,却如今落在了嘉树的头上。
只不过是茫然间回到十几年前的第一天,却从根本上发生了改变。
是否当年一事本就是个巧合,回来之后的一点行为便引起了重重反应,将巧合从他身上移开。
殷胥惊骇之后,却渐渐平静下来。
既然这一世什么都会改变得如此剧烈,那么他是不可能避得开的,与其说是懊恼,还不如说是兴奋,这一点关键不同,日后便能有更多的不同,或许大邺会走向完全不一样的路子。
更何况,他更笃定的是,这不是什么人生回顾,这是他正儿八经的回来了。
连腿上疼的都真实无比。
他看了嘉树一眼,心道:嘉树能不能别骑着他那条伤腿了,崔季明没给踩断,这小子是要给坐断啊。
殷胥实在没有办法,拽了他胳膊一把,嘉树被拽的整个人往他肩上扑过来。
这一下拥抱,使得嘉树如乳燕归巢。
殷胥正想推开这个小哭包,嘉树却狠狠抱住了他,放肆哭了起来:“胥哥哥,你也舍不得我么!我也不想离开这里,离开大家!呜呜呜我不想走!”
殷胥心道:……没人舍不得你。
跟着皇后娘娘吃香喝辣还不愿意,非要在这贫民窟三清殿里玩患难兄弟见真情?
嘉树在三清殿的时候,和殷胥一直也算是关系不错,他哭着摇头:“我好怕。我可是要跟太子与修生活在一起了。今日扬言要打你,将你推下马的不就是修么!”
二殿下修以为是殷胥会养到皇后膝下,便这么对殷胥,若是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嘉树哪里还有命可活啊!
这倒是不用这样担心。
太子性格宽厚,修也只是脾气暴躁,实际上算是心善。
皇后也是……个很复杂的女人。
上辈子殷胥与修一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修虽然瞧不起他痴傻样子,却从未为难过他,反而是要求下人也对殷胥和其他皇子一样。
嘉树擦了擦眼泪,殷胥一言不发,他也习惯了。
毕竟从八岁可以说话之后,殷胥也没开过几次口。
嘉树抿嘴道:“能在中宫混着,他们一定有的是吃人的本事。”
殷胥心道:也可能是投胎本领高啊。
殷胥拍了拍他的后背权当安慰。
一个嬷嬷走进来,对着嘉树道:“殿下怎的还不去皇后娘娘那里?您这会儿应该已经在红阑殿了才对啊。”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兰姑姑本来要我这就去,我说着要回来收拾东西住上一夜,明日早上都整理好东西了再过去。”嘉树道。
实际嘉树更是担忧殷胥以及害怕面对,才非要回来的。
“皇后娘娘还赏了我几套新衣,说不要穿着道袍去见她。”嘉树理了理衣领,看着殷胥,跟小鹿一样的眼里总算是多出了几分孩子的欢欣:“那衣服都金光闪闪,料子我都没见过,又厚实又好看——”
“哼,一两件衣服就把你收买了,你倒是飞黄腾达了,等离了三清殿,哪里还会记着我们!”这正说着,一个穿着同样道袍的少年走进来。
他却与嘉树不同,高个粗壮,袖子挽起露出一截手臂,乱糟糟的浓眉显得有些英气,面上的表情有些气恼。
这回屋里头站了三个姓殷的,气质虽都截然不同,面容上却都依稀看得出兄弟的样子。
“我哪里有!我还不想去红阑殿呢!”嘉树扁嘴不满道。
那健壮少年名柘城,比殷胥大一岁。
他看着嘉树顶嘴,反而更是一皱眉:“哼,我倒也有那本事被人选上!就你这脾气,碰上点事儿就哭,到外头指不定让人欺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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