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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迅速捕捉到了她话里的疑点,没有理由尚可理解:“没有机会……他们是夫妻,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父亲一向对精神力暗示有很强的防备心,他很少去直接接触那些事件里的障碍者,如果您仔细看过他早期的采访就会发现,即便不得已面对他们,他也从不正眼看他们。”朴惜尔流露出压抑的愤怒,像个被目光冷落的孩子,“这也是他在障碍者群体中口碑不好的原因之一。”白旸已经在朴惜尔看不到的角度打开光屏,沈夜知道他正在求证。“但夫妻间是防备不了的,也许这点你还无法理解。”说到私房话题,沈夜有些尴尬,余光偷偷瞥向白旸。同一屋檐下的夫妻生活他并不了解,但至少他俩避免不了注视对方。朴惜尔抿紧双唇,似乎同样觉得尴尬,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沈夜赶紧帮她解围:“你母亲全职照顾你和弟弟,经济上应该比较依赖你父亲对吗?如果她开口跟你父亲要钱,你父亲会拒绝吗?”朴惜尔给了他意料之外的答案:“他不会,无论妈妈要多少他都肯给,痛痛快快地给她。父亲支付了新房子的开销,还有我的高价学费和征尔想要的贵重玩具,如果认为妈妈为了钱谋害父亲,那绝不可能!沈医生,我妈妈也有工作赚钱的,她有在努力自食其力和养育我们,如果她贪图财富,当初就不会选择父亲。”一直以来的经济压迫论被推翻,虽然证词片面,也足以令沈夜感到混乱。既然他们有感情基础,愿意维系家庭,没有经济矛盾且夫妻分工互补,是否说明早早樱的确是被冤枉的,一切都只是意外。沈夜再次揉捏眉心:“这么说,你的父母感情还好?”朴惜尔不答,体内像在酝酿某种情绪又极力平复,将沉默拖拉得绵长而孤寂。直到她被外婆的通讯叫醒,站起身:“父亲的死,不是妈妈造成的,请您相信我。”她一鞠躬,告辞向外走去。沈夜赶在她出门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妈妈,为什么觉得我是可以信任的人?”“因为您是缇娅妈妈选择的福利院院长。”朴惜尔转身消失在夜色中。白旸走过来,和他肩并肩站在屏窗前目送女孩模糊的背影:“缇娅妈妈选择的福利院院长,有什么问题?”“早早樱关注过特异者,”沈夜看着白旸的眼睛,“有人怀疑缇娅妈妈成立过一个特异者组织,他们互相帮助、掩护,顺便也帮护障碍者,比如介绍工作机会。你相信有这样的组织存在吗?”白旸无所谓地嗯哼一声:“听起来不错,真有也不是坏事。普通人成立的团体也不少,只要不犯法有什么关系呢?”“可是太多人不这么想,”沈夜嘘气,“一个特异者在他们眼中已经像鬼魅一样可怕,一群特异者……百鬼夜行,人间地狱,谁又睡得着呢?”“早早樱如果关注过特异者群体,说明她是吗?”“没关系的人恨不得躲远远的,”沈夜坐下来抱着伍尔夫,声音幽微,“她是,或者,她在意的人是。”白旸也在他对面坐下,两人对伍尔夫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四手联撸。“你怀疑朴惜尔?就算她是,现在这种局面,我们也没有办法求证。”“刑讯逼供你怎么看?”沈夜突然提问,“假如一个案件的嫌疑人拒不交代事实,但只要施加一点规则之外的手段就能让他说出真相,你是警察你会怎么选?”白旸倏地扣住沈夜一只手腕,连带揪了两撮狗毛,疼得伍尔夫一个激灵逃离魔爪。沈夜茫然看了看自己被禁锢的手腕,白旸挺用力的,掐得腕骨上那层薄薄的皮肉褪了血色泛起红痕。自己好像惹他生气了,沈夜心想,白旸可是正经的警察。他低低嗤笑一声:“长官,我只是和你讨论问题,思想犯不违法吧?”见白旸依然没松手,沈夜也不着急,话说在他这只手缺血坏死前,让他多捏一会儿没有什么不可以。但他猜测那句“思想犯”更加触怒了白旸,导致掐他的力道更重了一些。为了并不在乎的名誉,沈夜还是解释道:“我想说,特异者的精神力影响也并不都是坏事,除了给人治疗神经和精神类疾病外,他们也能让嫌疑人尽快供述,只是法律并不允许特异者发挥这方面的特长。”白旸握住手腕的力道松开些许,这令沈夜那只手感觉泛起电流通过的酥麻。“那是因为除了特异者自己,永远没人知道他暗示的内容究竟是让嫌疑人说出真相还是直接认罪,一种手段如果存在误差,就不能作为衡量事实的标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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