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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团花火转瞬即灭的时候,温童突如其来地迷茫,她究竟在干什。她无法从自己的所作所为中自洽,更遑论什行其心所安的归宿感。火光燃人间连带这,她停下手上动作,歪头,放空地凝视烟花起起落落。视线一磕绊,又落到床上某人叠整的衬衣西裤、皮带领带。它们堆置在半明半昧的昏暗,却在下一秒,被骤然铺洒的白光照亮。温童没来得及回神,开顶灯又阖门落锁的人,三两步来捞她起身,随即反锁她双手。赵聿生气息里隐隐还淬着些酒意,“给你备用卡是这用的吗?”并非愠怒反倒是玩趣,又或者,出乎意料的口吻。三下五除二他顺走录音笔,“自己买的?”温童惶恐到战栗,摇头复又点头。“真是自己买的?”某人双臂圈围,欺到她耳边质疑,“那你买来查我什?个人作风还是私交环节有没有聊到你,你在乎答案吗?再有这三脚猫把戏不管是你自发的还是被教唆的,未免太烂太蠢,想出它的人,兴许脑子真该返厂重修一下。”他上半身略矮几公分,仰面审视她面上怖色。又忽而感到好败兴,这人赧起来怒起来脸都会红,偏生害怕时脸煞白的。“对不起,我该擅闯你房间。”温童完就一副逃也似的架势。赵聿生禁锢回她。气力角逐间二人一并跌在床,她几乎七魄全出了窍,在沉没的边缘勉力挣回自己的意志,然而,然而在由身上人垂首封住唇舌,一并剥开前襟的时候,一切就晚了。温童下颌被某人扳过去,听他问她为什出这汗,以及,“这家隔音不知道如何?总归大概率比上回拓训好。”“赵聿生……”“是你先入瓮的吗?”他声音轧在她眉间,完黑暗就起了窸窣动静。温童擂鼓般的心跳,随蜷曲的右腿一蹬落下去。浴衣坠去地板,最后一簇烟火的尾光掉在上头,失重往生,亦死亦活。步履不停云雨正如烟火昙花一现。迸发时的溃灭近乎于濒死,而后遗欢愉,即便像火光滑落夜空般地剥离躯体,都能留下残像。它记住你的肌理、血肉、骨髓,有欲--望,深谙如何摧垮你的意志。从最开始你放弃挣脱,臣服于它,主动权就悉数去了它手里。你已经为之成瘾,然后不断反刍、恶性循环。高体温相贴间,温童很难不想同向程的每一次。她对这件事始终保持着敬畏心,可碰但不可亵玩。她一贯刻板认为,欢愉必须建在两心相许的基础之上。而眼下这人却用手指向她反证,这是个伪命题,由来如此。赵聿生刚出笼的欲念很是浮躁,只是动作更有定力。两手并用地徐徐往上,时而扪时而握,轻拢慢捻、温水煮蛙,又合意又痛楚地折磨。温童本以为捱过去就好,岂料突地倾下头,一瞬间,两侧床沿不仅由汗渥湿了,也皱没了形。温童单手脱力地抵他,却无意触到他喉结滚动处。窗帘洞开,杳杳夜光里,抬头的人扣住她手,随即趋向前吻她,一面要她感知他颈线上下起伏的幅度。不多时赵聿生松了手,和右手一道捧住她双颊,轻佻乃至有些恣意地裹她唇舌。床头圆盖型的光源下,温童能看到他耸动的肩胛轮廓,以及眉眼,那里头有太多雾里难辨的情绪。她不知怎地就魔怔了,原本逃离的舌忽而去反攻,继而,双臂匝住他后颈,破罐子破摔般地迎合上去。“看不出来,蜕了皮也是个妖精。”某人在最恰好时与她合一,致密感直抵了脑髓,一时叫他头皮发麻,哄她快点松泛些。温童由着潮水吞没,本能地战栗,头颈攀附在他肩窝,低迷哀怨道,“好难受,你能不能容我去上头?”一出声真是能索命的程度。赵聿生把她双手箍在枕边,“想得美,”又陡然破天荒地,清浅在她眉心一啄,很温柔的力道,随即声线附在她耳边纵横。“温童,看着我。”窗外烟花一团团。温童直觉被垫在一厘厘从背后溜走。耻辱感逼着她阖紧双眼,听觉却因此加倍扩容。赵聿生惩罚性质的动作,促使她激灵般簌了好几下。压抑着声音,“眼睛闭那么紧,去了一大半乐趣,看着我,快点。”眼见她照样油盐不进,气恼极了,眼里火光一阵阵朝她眉间撞。温童实难消受地睁眼,电光石火间,眸中破闸的火就烧进她眼底。她心如擂鼓,像块西点一下下被碾碎,架不住地低咒,“赵聿生,你混蛋……”赵聿生没所谓地照单全收,双手掌住她腰侧,下颌线上有汗珠漉漉滚下来,到她额面,即刻捞起衬衣袖口揩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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