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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了吗?
宝知问自己。
她不再阴测测地站在最高处冷眼打量局内众人,不再避开来人来事,不再将从人际关系中剥离出来冷静判断交往过程得失。
这是好事吗?
也许吧……
宝知辗转反侧,不得一丝睡意。
短短一月,她尖锐的警惕竟有些许温情的味道,且是她心甘情愿地沾染。
没人逼她,也没人能逼她。
她就这样有意识地倾入温柔的海藻之中,放纵自己清醒沉沦。
半梦半醒中被唤醒,几分恍惚是否入梦。
谢四爷与乔氏早坐于正堂上首,和颜悦色地同人说话。
乔氏见外甥女晕红着脸颊慢吞吞走来,同下首男子道:“不是你来早了,是宝丫头睡迷了。”
宝知满目含春水,只往前一觑,邵衍便被女孩潋滟一眼看得脊背发酥,起身笑应:“是容启来早了,与其候到下晌戏台相遇,不若先来接县主。”
谢四爷道:“自家人里还唤宝丫头县主,忒见外些。”
丫鬟早早端上消暑的荔枝绿豆汤,宝知灌了口清汤,黏糊的思绪逐渐落入实地。
乔氏知晓新婚时夫妻粘乎劲,所谓「接」不过是借口同妻一道处着。
她见宝知耳廓红云未退,便道:“扶摇院左处的驻春园花开得正好,你们少年人腿脚好些,替姨母摘剪几枝,刚好配上房里新得的葵口瓶。”
谈话间,宝知早从午后懒散中苏醒,击掌道:“这不是巧了嘛,摘花种花容启最是得心应手!”
乔氏故意逗她:“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莫要落的雷声大雨点小!”
宝知似是种得绝世昙花的农匠,受不得旁人有半分怀疑自家花种:“姨母也知我自小便「辣手摧花」,可现下邵府半数为王府移植而来的花树藤蔓,皆是容启亲手培育。”
「辣手摧花」一语双关,叫房内丫鬟捂嘴直笑,谢四爷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只唤邵衍将这文曲星带去熏陶熏陶。
目送小夫妻离去,谢四爷道:“这下放心了吧。若是在外人面前,宝丫头定不会这般开朗风趣,可见容启表里如一,才得她青眼。”
乔氏笑道:“我竟不知,向来不拘小节的夫君有朝一日会从细节中推测内情。可谓士别三日,早非吴下阿蒙!”
谢四爷想起当年在寺庙寻由子同妻说话,他看着妻欲语还休的姿态,愣头愣脑问道:“乔姑娘可是眼睛不舒服,怎么扑朔扑朔的。”
看到妻用茶盏挡住的笑,谢四爷红着脖子,打横就抱起妻,趁小辈未归,也要“熏陶熏陶”。
另一厢小径,左右无人,后头又都是心腹,宝知磨蹭过去,倾身一贴:“容启不老实!”
邵衍浑身一震,被她挽住的手肘顿时生出火星,喑哑道:“我如何不老实?”
宝知道:“赶我来之前,定是在姨父姨母面前告我的状。否则怎的来得这般早!”
邵衍被女孩柔柔的撒娇搅得一池春水漫溢,可巧进了驻春园,往后示意随从丫鬟守在园口,只手就将女孩搂入怀中。
丫鬟小厮恭敬背对园内,只听见女主人一声惊呼,那般娇怯,闻者皆红了耳垂。
“嗯?倒打一耙?明明心里头欢喜得要命,却不肯承认。”男人搂着女孩的细腰,唇便贴上白净的脖颈,在耳鬓厮磨中闹她。
宝知被耳后的碾磨亲吻所欺,三魂七魄都要被外瞧清俊的公子夺走,亦如闺中那般求饶:“好衍郎!好衍郎!快些饶了我。”
邵衍不依不饶,将女孩侧手抱起,如此高度反转,宝知只得居高临下地倾向男人,如他所愿地唇齿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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