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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何修傆被这一堵,也说不出话来。 聂氏绞着手绢子,叹道:“人都说咱们何府里如今是水涨船高,这两年愈发得意,不但攀着右丞大人这样的亲家,这几年几位爷又都撑起了脸面,大爷二爷都已经混到了三品,一个在都察院,一个在六部,眼见着二爷也在詹事府站稳了脚跟,可谁知道,如今兄弟里,就我们四房没能耐,还在老太爷手下拿着从六品的薪俸!你个爷们儿要是还不赶紧着,来日咱们一房老小在兄弟妯娌间,还抬得起头吗!” 聂氏说到末尾,那音调就不知不觉高亢了起来。何修傆喝了杯闷酒,说道:“你老爷我就是不得志,我有什么办法?反正叫我跟二房一样跟大哥对干,任由大哥的骨肉流落在外,我做不出来!” “我的老爷!” 聂氏站起来,走到他那一方坐下,忽然放缓了脸色,抿嘴柔声道:“我知道我们四老爷是个慈悲心肠的大好人,所以我眼下倒想到一个办法,能既不得罪大嫂,也全了大哥的美名!” 何修塬斜睨着眼:“你有什么办法?” 聂氏凑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琉璃在偏厅坐了整日,除了门口守着的人,再没有进来半个,仿佛她如今真的是个囚犯,如今连多看她一眼都要受牵连。 如今该闹的闹过了,该使劲的使过了,她心中却仍有些事未确定。从方才看到余氏领着苏姨娘一道进来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何苁苙这个人也许并不可靠,他是混官场的,琉璃并不能带给他实际上的利益的话,显然他不会为她太过卖力,就好比当年他与苏姨娘那般情深意重,也还是为了与右丞府联姻而娶了余氏,甚至把深爱他的女子降为妾。 另外,聂氏敢那么大胆撒泼,一定是有人背后撑腰,如果背后的人恰好是余氏,或是另外能许诺给他更重要的东西的人,权衡之下,他反悔也是很有可能的。也许他真的很厌恶余氏仗着娘家压在她头上,但他也不会真的因为一个私生女而跟她翻脸。 她缺少与余氏抗衡的力量,这是关键。 正是在当时突然想到了这一层,她才惊觉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何苁苙身上是多么冒险。当时她以为凭几句话就打动了何苁苙,可事实上,也许他正好把她的话当成了孩童之言——正如她一直认为的,他若对她有父爱,若对她母亲有恩义,又如何会弃她们不顾? 难怪永信听她轻松地说解决了此事之时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件事并非靠点茶叶和秀一秀口才就能摆平,一位混迹官场二十年的老油子,可不在乎多一个女儿还是少一个女儿。 总之,苏姨娘的存在提醒了琉璃一些事,而她对这枝钗的在乎又像是意味着一些别的事。 苏姨娘能够与余氏和平共享何苁苙二十余年,绝对是个聪明人,琉璃相信,上辈子她绝不会无缘无故调自己去侍候闵华。 琉璃希望自己没有错,因为她实在错不起了,她只希望自己能活得有尊严些。 ☆、017妻妾和睦 长房里翠莹倒了杯参茶给余氏。 一旁做针线的苏姨娘道:“姐姐睡眠不好,参茶提神,还是泡些菊花茶吧。” 余氏闭眼揉着额角:“我已是好些日子没睡过安稳觉了,不吃这个,夜里更难熬。” 苏姨娘想了想,放下针线走上去,两手抚上余氏鬓发两侧,柔声道:“我帮您揉一揉。” 何苁苙阴着脸大步走进,乍一见二人这般,不由止了步。一时见无人睬他,又自顾自强笑了一声:“眉音待夫人倒是体贴,夫人如今可遂心了罢?” 余氏摹地睁开眼,打鼻子里冷笑出来:“老爷这话可抬举我了!我是什么人!过着这样痛快的日子,里头有爷们儿的小妾侍候着,外头有爷们儿的至亲骨肉追着要名份,有什么资格不遂心?倒是老爷遂心了,新任了三品都御史,又新添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儿,可谓风光得很!” 何苁苙拂袖起身:“我堂堂御史大人的女儿,竟成了自家的丫鬟,亏你们做的出来!” 余氏又是一声冷笑:“不甘心你尽可以去跟老太爷提!又没有人挡你的路!” 何苁苙气得发抖,手指着她半日未能言语。 苏姨娘忙道:“姐姐息怒!老爷也少说两句罢。”边说着,一面暗地里朝他使了个眼色。 何苁苙重重哼了声,甩帘出了门。 小丫鬟黄杏倒茶进来,见人已离去,不免纳闷。余氏余怒未消,手里参茶连盅带水砸过去:“没规矩的东西!哪个教你的在主子跟前东张西望?拖出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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