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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萌回到鸡鸣山农舍,钻进柴房,打井水,冲水入大木盆,把自己剥干净,跳入木盆里,他的身体一入浴盆,水就变为淡淡的红色,他就坐在浑水里,听着外堂师兄弟间的交谈。
谢渊问:“朔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给我们交个底,你觉得,到底是不是桃子像上次在伏牛山那样,失心疯一般错杀人?”
温朔道:“桃子去过无极狱,肯定会有囚徒见过他,此其一。参宿的墙上写的那句话,是模仿我在鄢陵城外对参宿说的话,此其二。那个桃花留名更像是狗爪,此其三。还有第四点最重要——”
谢渊拍掌在桌案上,“你快说!”
温朔道:“第四,他是桃子,他不会滥杀无辜。”
良久,谢渊低语:“可他杀了温珏。”
温朔没有应。
曹云说:“我不认识那个温珏,但我认识桃子很久了。我也知道,被关入无极狱的凶犯,个个罪当伏诛。”
谢渊问:“我不明白,如果不是桃子,为什么这般凑巧?桃子和参宿的光头们也没那么熟,除非有刀架在脖子上,否则,他去参宿做什么?还被人当场捉住?”
温朔说:“不是凑巧,是有人有意为之。”
曹云问:“朔朔,你有线索?”
温朔“嗯”了一声后,桃萌就没听到他说下去了,但他心中突然燃起了希望——或许,他纵然糊涂,也没有糊涂到去杀那么多人。
井水格外冰冷,桃萌抖了抖身子,从木桶里湿答答跨出来,他走到地上的血衣边,低头凝望着它们。血是污秽之物,而沾在他身上的血或许一辈子都洗不干净。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桃萌回头,看到温朔站在门口。
“抱歉。”温朔嘴上这么说,人却没有动,黑色的眼珠子微微往上那么一抬,算是非礼勿视,“我想借用你的衣衫一用。”
桃萌慌乱地左顾右盼,找遮蔽物。
温朔的目光又垂下来,脸不红心不跳地一寸寸扫过桃萌的身体,“你身上有旧伤?”
桃萌觉得比起师兄的目光,井水都算是温的了,他快速抓起一件挂在衣架上的外袍,裹上身,粗糙的棉麻贴在湿黏黏的皮肤上,竟然又是一丝凉意,他边系腰带边蹲下来,捡起血衣,卷成一个团子,递给温朔,“你是说我腹部的伤疤?很久以前,烧水的的时候烫掉了一块皮。”
“脱了衣服,烧水?”温朔接血衣的时候食指像搭脉一般轻触桃萌的手腕心,他的指尖根更凉,触得桃萌打兢,寒颤频频,“你发寒症了,擦干头发,上榻歇息。我已有些头绪,放心。”
桃萌愣愣地点头,嗓子果然哑了,“谢谢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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