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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音姑娘宏才,在下受教了。”顾靖远回神,正色整衣,向对面饮着茶的人行了礼。
舒音抬手不受礼,道:“公子休如此。你我同做策论,时才说的乃我个人拙见,并非教学。”
顾靖远没接话,一把拿过她桌上放的一把雪白的扇,撑起身拿笔在上面提了字。舒音偏头看,便见写的是“山河寂寞,静观其景”。
是笔走龙蛇的好字。
“你......”
顾靖远打断她,对上那双温润的眸,直待腕下墨迹干了才坐回去,将那折扇收起放入了自己的袖袋,桃花眼一挑,笑道:“姑娘妙话,我自当日日携在身边,放在心上。”
舒音端起茶,被挡在袖后的脸有些发烫。
那日过后,顾靖远就在沧州住下了,还日日都往静川书肆去。
他将店里的书看了一个遍,舒音时常在后院教学,他便往柜后一站,从此再不用客人自行购书。店内无人时,他就在廊下与舒音隔池而坐,手中书半挡了脸,一双眼却在亭中缠绵不止。
舒音要批文章,他凑过去瞧,到了后来也提笔批改。舒音侧身一看,批提得都恰到好处。
学生们都说这是来了第二位先生,要和舒先生共掌书肆和私塾,舒音也不驳。
顾靖远日日往书院去,安堇暄看在眼里,笑就抿在了唇边。
舒先生让顾二爷回来了。
一身浅蓝衫,发带扬在风中,指间折扇,胯下马匹纯白,令沧州内人人道声丰神俊朗。
当年在昭都,顾靖远也曾是城中多位芳贵放在心尖上的人。一双狭长眸微挑,几眼看去撩的便是满城妙龄的心,满腹的诗书不俗,薄唇几番掀合得的便是翰林院学生的首位。年轻人意气风发,看不惯朝堂争斗,对世家女儿不屑一顾,又觉商贾之后肤浅粗鄙,一来二去,一副好相貌下的挑剔刻薄也就弄得人尽皆知了。
少年鲜衣怒马时便立志此生不入仕,却在国家的昏败和父亲的期望面前险些败下阵来。
安堇暄站定在海边,时刻冷着的眸内终于露出些情绪。
他宽慰不了人,几乎要留不住兄弟,还好有舒先生。
从他指尖流失的,但愿顾靖远握的住。
转眼便到新年。
顾靖远一入室,入眼的便是立在书间的一身藕色,这颜色浅淡,却到底比舒音平时喜欢的素白浅青鲜艳些。女子雾云般的发被绾起来,露出倾长白皙的颈。
“顾公子过年好。”舒音正垂着双手伺弄着案上的水仙,见人进来,转过脸展颜一笑。
顾靖远只觉得那花也失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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