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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她又目带怜悯地看向剪秋,语气中隐带着几分叹息:“往日臣妾在景仁宫请安时,觉着剪秋的指甲养得极好,又长又翘。如今剪秋为着更好地服侍皇后娘娘,竟是连指甲也剪了,是否是因着天气太冷了?臣妾瞧剪秋的指甲都冻得乌了,实在是可怜。”“阴狠毒辣……”皇帝唇间慢慢碾磨着这几个字,皇后被他禁足于景仁宫之后便一直缠绵病榻,他是知道的,其间未必没有动过叫皇后‘病逝’的心思,但如今战事吃紧,仍是要用年羹尧的时候,不好叫年羹尧前朝得意,贵妃后宫无人压制,便将这股子心思给压下去了。没想到,年羹尧之势尚能控制于他计谋之中,但是华贵妃的得意、乃至皇后中毒的事儿都有些超出他意料了。“给朕查,这景仁宫如今人少,正是好理清脉络的时候。”皇帝因着年氏势大的事儿心中又愁得泛起几分不悦,只淡声丢下一句,“不拘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吐出实话便好。”苏培盛会意地叫底下人将剪秋给拖了出去,这会儿子出去,能不能再有命回到这景仁宫,可就难说喽。“小主,奴婢瞧着皇后娘娘如今这么可怜,可真痛快。”宝桑可没忘记当初皇后娘娘几次三番想要害小主和小主子们的事儿呢。“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安陵容拆了那些个珠钗步摇,自从两个孩子会走路之后,和他们在一起时她便很小心,担忧那些华丽冰凉的珠翠会伤着她们,只在发髻边簪了一朵月溶纱制成的茉莉绢花,小小一朵,瞧着倒别有一种清雅出尘的味道。淑质就很喜欢,几次三番地伸出小胖手想要去抓。安陵容嗔怪地拍了拍她带着几个小涡涡的手:“这可是额娘新做的,你个小淘气鬼。”淑质有些委屈,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叫她:“额额,要!”安陵容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胖脸,唤了宝桑去梳妆匣里拿朵新的给她玩儿,淑质得了想要的东西,便乐呵呵地坐在榻上自己玩儿了。她瞧了瞧独自窝在一边儿生闷气的弘珩,将那团软软的小身子抱过来,看着他倔强又带着几分委屈的神情,心肠简直软得不像话,只得耐心哄他:“弘珩乖,外边儿正下着雪呢,且太平缸里的鱼儿都藏起来睡觉了,等天气暖和些了,额娘再抱弘珩出去看鱼,好吗?”弘珩人小,记性却很好,性子又倔,前几天就因着她答应了“吉祥,你去外边儿看看,是谁在哭。”端妃因久病而苍白的脸上闪过几分疑色,她试着直起身子,却又因为体力不支而放弃了,只得轻轻喘了喘,躺回了床上。吉祥‘欸’了一声,再回来时身后便领着个哭得眼睛红鼻子也红的三阿哥回来了。“三阿哥?快,快坐下。吉祥,给阿哥拿些糕点茶水来。”端妃见他这般,联想到近日宫里发生的种种动荡,便知道他哭得这般伤心是为了什么,齐妃……如今是李贵人,被打发到她旁边儿的殿宇关着了,想来三阿哥是想去探望母亲,却被门口戍守的侍卫给挡回来了,这才哭得这般伤心。“本宫这里没什么好东西,阿哥凑合着用一些,可好?”三阿哥虽说伤心,却还是记着礼节,虽说对着这位很少见到的端妃娘娘,也乖乖地点了点头,只是在看到吉祥呈上来的梅花饼时又忍不住哭了出来:“梅花饼……我额娘最爱吃的就是梅花饼了,不知道她现在还能不能吃到……”齐妃给皇后下毒,后被褫夺封号,降为贵人的事儿,即便是久居宫中不出去的端妃也是知道的。齐妃虽说人心思单纯了些,却也不会是使出这等狠辣招数的人,虽说查出的种种痕迹都与齐妃有关,但难保,齐妃不过只是幕后之人的一把刀。这后宫之中,最想叫因皇后薨逝而得意之人跌落云端的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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