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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默大腹便便,略有笨拙地更上靴子。又捡起地上的褐色锦袍,不慌不忙穿戴整齐。
元晟顾忌着脸面,横眉怒目暂时不语。铁拳铮铮,被捏得咯吱作响。
元默单手负后,摆出一副老子的架子,喝道:“随为父到书房去。”
元默踩过倒塌在地的房门,慢慢行了出去。
元晟对着幔帐凶神恶煞,质问道:“说,你是哪个奴婢?”
床上惊魂未定的女使,颤抖回道:“回,小侯爷,奴婢,奴婢原是伺候夫人的露月。”
这个露月年芳十八,样貌还算有几分姿色。
元晟愤然出去,追进了书房。
元晟指着鼻子,骂道:“父亲,你为老不尊,好狠毒的心思,想要我母亲的命。”
元默没有恼怒,反倒义正言辞回道:“你说的没错,为父的确不是什么好夫君。可你母亲也不是贤妻良母,善妒成~性,心狠手辣。当年她先是害死钱姨娘腹中的孩子,随后又逼得钱姨娘投井而亡。父亲都没有与之计较,可如今不同。为父不能因为一个毒妇,葬送我元家满门的前途。”
元晟哪里听得进去半分,怒道:“无耻至极,父亲明明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拿元家的前途当成什么借口。”
元默语重心长,叹道:“你出征三载,又是武将。朝中的局势,你有所不知。崔文行如今被辍职赋闲在家,你以为是因为何事?”
元晟自然有听说,是因为崔文行举荐其堂弟为刑部尚书,被陛下责罚。
元晟不以为然,依旧不依不饶吼道:“朝中人人皆知之事,父亲休要逃避,今日母亲的事,必须有个说法。”
元默神秘兮兮急匆匆走到门口,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回身压低声色严肃道:“崔文行当年可与梁王有说不清的关系,陛下,是要准备动手清除梁王的余党了。”
这话令元晟面上的怒色,一瞬消失殆尽。转而亦变得面色凝重,反问:“莫非陛下对父亲说了什么不成?”
元默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摇首回道:“没有,为父也是通过近来陛下的行径,猜测得出。陛下先是亲自去往林州剿匪赈灾,你不觉得蹊跷吗?剿匪,为何不派武将去镇压,譬如你,而是御驾亲去。再则,虽说婉莹那丫头样貌不俗,但陛下为她修订改嫁的律法。当真只是被美色迷惑?陛下,是何许人也,宫中的妃嫔不缺美貌者。为父猜,婉莹能入宫,怕是得益于他父亲。”
元晟听得一知半解,不明所以道:“那又如何?”
元默冷笑道:“为父觉得陛下在布局。”
元晟私以为这些与她母亲之事又有何干,怒气又起,不悦道:“父亲颠三倒四说这些作何,孩儿,只想知道父亲为何,非要置母亲于死地?”
元默耐着性子道:“你我同在朝廷为官,自然要行忠君之事。若能揣摩出圣意,定能被陛下重用。这就需要宫里有我们自己的人,如今婉莹入了宫,还有何人比她更合适呢。除去你母亲,平她心头之恨。她怎么说,都是从元府出去的人。等她知道在宫中无家世傍身的凶险,自然会愿意与元家化干戈为玉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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