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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不提和亲的事,毕竟面子上不好看,得一步步让人他们接受,他于是含糊道:“钱肯定少不了的,得谈。他们也是觉得那三个地方不富庶,又常年驻军,百姓不好管,不如拿些实惠走人。”
李亨沉吟道:“数目上的事,再做细谈吧。麟儿有功,赏!”
曹枢使一直在旁听着,不多言语,直盯着大皇子,等众人声渐消,他才沉声问:“殿下说拿些实惠,具体指什么?”
曹枢使形态垂老,一双黑目却如鹰隼,神色肃穆。大皇子向来惧怕这个外公,被他沉沉看着,不自觉后背汗湿。
他吞了吞唾液,强自镇定道:“我看东胡人的意思,不仅想要钱,还要我们的匠人和乐户……”
此言一出,殿内安静片刻,又陷入一片哗然。文臣们群枪舌战,有说匠人难寻,技艺百年传承本就不易。有说同金瓯无缺相比,只能断尾求全。
大皇子没想到,几个下九流的贱籍也值得如此。他心里隐隐不安,一时拿不准,该在何时将实情和盘托出。
纳凉的小院儿内,福嘉让婢女搬了竹椅,悠哉地躺在小槐花树下。几个伶人正在表演悬丝傀儡戏《目连救母》中的一折。
福嘉看得潸然泪下,剧目演完,她赏了念白的女伶,留她下来说了几句话。
这女伶姓田,本是世代演傀儡戏的乐户女,因姿容姣好,被她夫君强迫,到东华门一座酒楼内,当卖唱的小鬟。福嘉看她可怜,征得她意见,让宣徽院安排她在教坊傀儡色,做了个女官。
福嘉让穗穗给搬了个小凳,允她坐在旁边:“田色长声音真好听,今晚演的也是这个吗?”
田娘子在公主面前落座,模样不卑不亢,从容应答,显然二人十分熟稔:“多谢殿下抬爱。今晚也是,不过是水傀儡,在途径流姝殿的那条河上。”
这时候白禾匆匆进来,附耳在福嘉耳边说了大皇子与萧易等人的事。
福嘉闻言,对白禾笑道:“那不正好,将计就计便是,倒是给我省事儿了。”
田娘子见二人议事,便要告辞:“微臣先行告退。”
福嘉赶忙阻止她:“别走呢,正巧有事情拜托你。”
三人谈论个差不多,刚巧穗穗哼着小曲儿,提着食盒过来。她一推开小院的门,三人却十分默契的都住了嘴。
穗穗奇怪地把食盒打开,将点心一样样放出来,福嘉捧场轻呼:“哇,这么多呢!”
穗穗有些不高兴:“刚才在说什么,我一进来就不说了。”
白禾坦言:“你不听是好事,是保护你。”
穗穗哼了一声:“有事钟白禾,无事夏穗穗。”
田娘子忍不住哈哈笑道:“难怪都说穗穗可爱,真的可爱。”
嘴上这样说,穗穗送完点心,还是识趣地先走了,还嘱咐几个看守的小黄门都机灵些。
不过她刚走出不久,才想起食盒说话间没带走,本想再去膳房沏两壶茶水送来的。
她折返回来,听见里面几个可恨的女人又在商量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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