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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庆州很凉快,营中空地燃着驱蚊的草药,薄雾绵绵,散发着宜人的清香。远处四散着守夜的将士,其余人大都睡下,兰烽帐前无人,他亦没有多想。
营帐里还是会有些闷热,天上繁星点点,他几下脱掉外袍和长靴,赤膊上身,一手提着袍子,一手掀开厚重的帐帘。
这营帐中仅住他一人,地方还算宽敞,摆着一张行军床,地上铺了薄绒毯,还放着简单的案几。
兰烽掀开帐帘的手顿了一瞬,看着帐内的场景,心跳都漏了半拍,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他立刻用力放下,阔步走入营帐内。
福嘉穿着男伶统一的灰麻布短衫,足踩一双黑布鞋,一头乌发在头顶梳成一个髻,她坐在兰烽那张小床上,眸子亮晶晶的,优哉吃着一颗硕大的枣干。
她听见动静,刚要同兰烽打招呼,却见进来的人露着精壮的上身,看到她时,脸上有一瞬的空白,样子还蛮好笑的。
福嘉暗叹这身段着实好,冲他一笑:“好久不见。”
兰烽诧异地看着她,也顾不得更多,拎着外袍上前将她兜头盖起来。他确认四下无人,才沉声恼道:“你来做什么?不要命了?”
天气热,兰烽穿这件外袍没衬中衣,贴身穿的。袍子裹住福嘉的脸,带着淡淡的汗味,却不难闻。
她扒开袍子,只漏出一对眼眸,看着对方,心中暗叹这身段着实诱人:“不会有危险,我看过了,你这营帐位置最好,周围铜墙铁壁。”
兰烽声音不自觉颤抖,两地相隔数百里,福嘉怎么来的,路并不好走,水路险厄,陆路颠簸,方才在外面也没有看见车辇。
他跪在床边,双手紧紧握住她胳膊:“别拿自己开玩笑,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福嘉费力地从身后挪出那把旧手刀:“你是不是没带刀,我怕你用别的不称手,给你送来了。”
她看着兰烽紧绷的薄唇,路上想出逗弄他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怎么这么凶巴巴?
这个理由不能说服兰烽,他的刀有什么要紧?若她说来看太子,甚至来看曹暄鹤,都可信得多。
庆州并不安全,东胡人若是拼尽全力,日便能兵临城下,虽然关上城门,也能守个三年五载,但那日子并不好过。
他看着福嘉轻松的神态,显然没把危险放在眼里,她大概是觉得好玩,或者像和大皇子争斗时一样,完全没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
兰烽克制着情绪,沉声道:“收拾下东西,我现在就送你回西京。”
留宿
福嘉来的时候倒也没想着久住,她凭一股执念,吃了不少苦头赶来,也就是想确认兰烽安全,再把刀送过来,了却一头念想。
但是兰烽这凶狠模样,让她感情上不大能接受。
她有些逆反:“我刚来怎么就要走,总要先歇歇的。”踢掉鞋袜,她干脆一副今晚就睡这里的态度,盘腿在小床上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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