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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缓解了失温的问题,他将目光投向半山腰那座不大的庙宇。
荒无人烟的山中,破败的小庙冒出难得的炊烟,似乎令万径人踪灭的荒莽群山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眼看无处可投,周围只有这座小庙,只能去寻是不是有僧人在此,能讨口热水喝。
尽管天寒地冻,可毕竟是到了一个未知的时代,以赵南离一贯谨慎的性格,还是令他本能地以隐蔽接敌的动作先行抵近观察一番。
这抵近一看不要紧,当即便隐身暗处,并不现身上前。
眼前哪里有人间烟火气,分明是地狱修罗场。
这座破庙围墙尽倒,正殿与殿前本应香火缭绕的空场无遮无拦,被积雪掩盖的围墙废墟周围只有一些枯萎的灌木丛、凌乱的草窠子。
一名散乱披着僧衣棉袍的矮胖和尚面无表情,正在大殿台基前方的一块石头上“嚓、嚓”地耐心磨着一把方头戒刀,其后本该香烟缭绕的殿堂屋檐下,悬挂着一排分割的手……脚……头颅……
血迹干枯,如同寻常人家吊在屋檐下的腌腊!
另一名同样散乱着僧袍又裹一件大红袈裟的干瘦和尚正绕着殿外一口大灶转来转去地烧火。
柴湿,烟气甚大,又无吹火筒,不得不将珍贵的袈裟绾起,冒着绫罗袈裟被引燃的风险而跪地向灶膛内吹火。
灶台另侧,横着一根木杠子,木杠子上连着两个人!
是两个被捆猪般结结实实捆做一团,再各自牢牢背缚在杠子上,穿作一串,丝毫动展不得的人。
被捆的两人已剥了半身衣服,寒冷、愤怒又恐惧——因为刚刚清醒的两人,才看明白,灶台后面散落的骨头,不是什么猪骨、羊骨或者野兽的骨。
那被吹燃火势而烧热的大灶也不是为了烧水给他俩喝。
这一切都表明了等待他们的正是令这乱世离人最为恐惧的一个结局。
“娃儿们不要哭,佛爷先给你个痛快,下锅就不晓得烫咯。”
吹火的和尚听得两名少年挣蹦而带起的响动,起身眯着被熏出眼泪的黄痰眼,呲着满口屎黄的马牙,咧嘴笑了,他毫不在意两名赤裸少年的挣扎——那结结实实的捆扎根本无法挣脱。
“人面兽心!杂碎!老子到了阎王殿……也不与你干休!”一名结实粗壮浑身黝黑的少年被捆得动弹不得,心中怀着悔恨用川土方言大骂。
正磨刀的肥壮和尚用指肚试了下刀锋,向灶台这边冷冷地一瞥,面无表情地令道:
“堵了嘴,休要令瓜娃子聒噪。”
隐于灌木丛中看到这些,若赵南离还要很天真地上前去打听:师父,这是哪里?我到了什么时代?您这是要开饭吗?呷的啥子伙食。
那就不是他赵南离了,是傻逼。
果然不止于此,顺着山路又上来一名汉子——獐头鼠目,红袄绿裤子,装束格外妖异,肩上扛着一根杆棒,挑着一个大包袱,沿途左顾右盼,还不住察看山路行迹,甚是警觉。
亏得赵南离临近破庙觉得不对便转进了山林中窥视,半山有零散积雪便专挑无雪处落脚,足迹早就消失,否则只怕还要被发现。
从临近破庙的灌木丛里暗中窥视,眼见这汉子到了大殿前灶台处,把大包袱一扔,叫道:“适才晴空霹雳,一片白光闪动,好生蹊跷。”
“莫得事体,老二,你就是小心,不过是旱天雷。”马牙和尚干笑回答,看着绑缚的两个娃儿,口角还在流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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