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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深受打击,开始闷头思考诸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问题。边亭没有闲功夫想这些没用的事,起身来到了几天没有人清理过的垃圾桶旁,扔掉了手里的泡沫饭盒。码头上没有午休,吃完午饭,就到了下上班的时间。边亭和丁嘉文两人刚踩着点回到装卸区,就看见平日里那个用鼻孔瞧人的主管,正和颜悦色地等在一个集装箱旁。“边亭,丁嘉文。”看见二人回来,主管像是见到了亲人似的,迈着小碎步迎了上来,“老板让你们来一下。”那天下午,航运码头上有很多人都看见边亭和丁嘉文被物流主管带走了。两人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到码头,没人说得清他们去了哪里,因此还引申出了很多真假难辨的骇人传说。直到两个月后,有人在丽都酒店见到了他们。丽都是本市最豪华的五星酒店,也是四海集团的产业之一。酒店顶楼最大的那间包厢外,王经理斜眼打量了几趟面前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他来到几个男孩面前,再一次强调道:“一会儿进去,不要乱听,也不要乱看,更不要乱说话,明白了没有?”“为什么不…”丁嘉文是个闲不住的话痨,听到话头,下意识就要瞎打听。但话刚出口,瞬间又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于是忙不迭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乖巧地点了点头。边亭也在其中,站在他身边的除了丁嘉文,还有另外四个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子。这六个年轻人看上去都不像什么体面家庭出生,从头到脚,都和周遭的这个环境格格不入。他们立在门前一扇小叶紫檀雕成的鎏金屏风前,看着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山珍海味名烟名酒,源源不断地往包厢里送。又一批瓶子造型浮夸的洋酒送进包间,丁嘉文壮起胆子抬头往门缝里看了一眼,被酒店经理瞪了回去。“刚刚怎么交待你的?”王经理问。丁嘉文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忽然,厚重的雕花大门里响起了重物摔落的闷响,紧接是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传来。经理面色一凛,刚把手搭上腰间,所有的声音又都消失了。不一会儿,穿着高开衩旗袍的女孩子进进出出,时不时有谈笑声从门缝里飘出,俨然又是一幅乱花迷人眼的奢靡景象。丁嘉文显然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他按耐不住心下的好奇,趁王经理不注意,给边亭递了一个眼神。但边亭的目光始终盯着大理石地面上的一处反光,没有给他一点回应。到了深夜十二点,宴会终于结束,高大的雕花门往两边打开,宾客们陆续离场。因为王经理的警告,门外的几个年轻人不敢抬头,全部都恭敬地盯着脚尖,看着一双双锃光发亮皮鞋从眼前走过。客人都离开后,经理来到门边,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回应之后,他才带着几个年轻人进了包厢。丽都酒店的装潢,据说是欧洲古典风格的集大成者,刚开业的时候,其奢华程度震惊了不少质朴的港城市民。而眼前这间不对外开放的包厢,比外头公共区域还要富丽奢靡上几分。这也就将长绒地毯上的那滩血迹,衬托地格外扎眼。包厢豪华,但空荡,诺大的圆桌前只坐着一个人。边亭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没理会进门前经理的千叮咛万嘱咐,抬头看向上首的人。未曾想,入眼的竟是一张熟悉面孔,传闻中已经死了的靳以宁,此刻正好端端地坐在正中的主位上。靳以宁也注意到了边亭,他的目光只在边亭的脸上轻轻一点,马上就收了回来。
他把手里的一张白色毛巾往桌上一抛,问经理,“这又是哪出?”尽管很不明显,但仔细看去还是能发现,素白的毛巾中央,包裹着几抹殷红。王经理赶忙上前一步,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现在外边儿世道不大太平,您又刚刚出院,蒋董说了,从今往后,没有什么比您的安全更重要,上次那么危险的事,绝对不允许再发生。”“哦?”靳以宁轻描淡写地给了点回应,示意他继续往下说。王经理堆起笑脸,看了眼身边的边亭几人,说:“所以蒋总特地拨了几个人过来,让您带在身边以防万一。”王经理口中一会儿蒋董,一会儿又是蒋总,很容易把外人听得云里雾里。但其实他们分别是两个人,一个是靳以宁的养父蒋晟,一个是蒋晟的女婿,也就是靳以宁的姐夫蒋天赐。“原来是姐夫的好意。”靳以宁了然地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个人,问:“都成年了么?”这话问的是王经理,但靳以宁的双眼却如同洞悉了一切一般,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边亭。王经理忙不迭地说道:“那当然,我们是合法企业,不聘用童工。”“既然姐夫一片好心,那就不能辜负了。”说完,靳以宁先一步从圆桌后面转出来,“走吧,连山,都带回去,你看着安排。”见靳以宁要走,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立刻训练有素地跟了上来,走在他的身后。边亭这才看见,靳以宁的身下居然坐着一台轮椅。边亭?“可惜啊,靳…居然瘸了?”空旷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上下两层的铁架床旁,四个男生的脖子上挂着毛巾,手里搭着换洗的衣物,正扎在一块儿窃窃私语。“上次听说死了个保镖。”“不是吧,跟着他做事居然这么危险?”“不然呢,你以为要这么多保镖做什么?就是替他送死的。”这几人聊得正起劲,房门打开,边亭和丁嘉文推门走了进来,四个男生互相对视了一眼,停止了交谈。一个竹竿状的瘦高男推了身边的胖子一把,说:“走走走,洗澡去喽。”房间里很快只剩下边亭和丁嘉文两个人,见四下无人,丁嘉文拽起边亭的衣袖,兴奋得双眼都在放光:“阿亭,这都是真的吗?我们现在真的在靳以宁的豪宅里?”丁嘉文一脸陶醉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把脸凑到边亭面前,“不行不行,要不你还是扇我一巴掌,我觉得我在做梦。”丁嘉文的一大爱好,就是喝成功学鸡汤,相信人定胜天,努力一定就会有回报这样的道理,所以对他眼里的那些“成功人士”,有着一种特别的崇拜。仿佛和靳以宁沾上边,自己也就成了人上人似的。“搞清楚丁嘉文,我们是靳以宁的保镖。”丁嘉文这几句话颠来倒去,已经缠了边亭一个晚上了,边亭的耐心早已告罄,残忍地打破他的幻想,“跟着靳以宁又怎么样,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保镖又怎么啦?好几个大老板都是从前台司机做起呢。”边亭这么说,丁嘉文一听就不乐意了,“再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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