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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十三莞尔,“那我到时候去你家,旁的礼物不用带了,给猫儿们买上几条肥鱼,你哥肯定高兴。”见玉珠没搭话,吴十三忙扭头看去,发现她竟坐着睡着了,头歪在自己的肩膀上,长睫毛上还带着小小的泪珠,安静美好的像夜晚幽幽绽放的昙花。吴十三吃力地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胳膊伸出去,给她盖在身上,就在此时,他发现远处有个巡守的侍卫在偷偷看玉珠。吴十三从地上捡了块石头,两指夹着弹出去,恰好砸在那侍卫的脑门上,男人虎着脸,低声喝了句:“滚,我老婆是你这淫棍能看的?再看外公就挖了你的眼!”这一晚,玉珠睡得并不好,稍有个风吹草动,就被惊醒,即便是睡着,梦里也都是打打杀杀的事,杀手的头滴溜溜从楼梯上滚下来、戚银环披散着头发,掐住她脖子,弄得她呼吸不上来……正胡乱做着噩梦,玉珠忽然察觉到有人推她,她揉了下酸胀的眼,刚睁开,就看见面前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她吓得嗳呦呼了声,定睛一看,原来是崔锁儿,她急忙朝四周看去。此时天刚亮不久,月未完全西去,日没彻底升起,云彩染了胭脂色,鸟儿似乎察觉到演武场上的阴煞之气,宁愿绕远道,也要避开。周围巡守的侍卫只多不少,身后的十三早都醒了,半跪在地,只穿着那身竹绿色的中衣,衣裳早都被血染污,休息了一夜,他脸色比昨天稍好了些,这会儿手按在她肩上,同时警惕地盯着前方。玉珠顺着十三的目光望去,顿时紧张起来。此时,魏王站在高台之上,他换上了将军铠甲,手里攥着把红缨枪,头发用金冠束在头顶,人本就生得魁梧,这身行头更衬得他威风霸气,而在他身侧立着个苍老瘦削的老和尚,一脸凝重之色,正是惠清。“这是要做什么?”玉珠忙将身上批的衣裳还给十三,心惊得突突直跳。“哎!”崔锁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往起搀扶玉珠,道:“王爷叫您去台子上歇息。”在说这话的同时,崔锁儿斜眼望向远处的惠清,唇不动舌动,低声说:“这个惠清,你说他一个出家人,管人王侯将相的事作甚,昨晚上和王爷几乎争辩了一夜,气得王爷下颌伤口迸裂,又流了好多血。袁夫人十三爷,咱家真的是尽力了,昨夜王爷都要放了你俩的,哎,你们就自求多福罢。”吴十三抱拳拱了拱,亦低声道:“公公大恩,吴某记着了,不论是生是死,绝对守口如瓶,不会牵连到您半分。”崔锁儿微微点头,不敢再多言,甩了下拂尘,躬身让开条道,笑道:“夫人,请吧。”玉珠不愿离开,手仍紧紧抓住铁笼。十三见状,强行掰开她的手,咬牙道:“你快去吧,站在这儿反而会让我放不开手脚。别担心啊,我命硬,肯定能活下去。”玉珠就算再舍不得,也只能离开。她随崔锁儿走上高台,躲在惠清身侧。清风徐来,将演武场上悬挂着的白灯笼吹得左摇右晃。玉珠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猛地记起昨晚魏王要求侍疾,她满心都在十三身上,竟给忘了,偷摸瞧去,赫然发现陈砚松竟也在,这人似乎一夜未眠,眼底微微发乌,虽穿着干净的直裰,可鞋子上却沾了不少泥,不晓得去什么鬼地方了。再往前瞧魏王,此时离得近,更能看清这男人的脸色,他似乎不太高兴,眉心都皱成了个“川”字,直勾勾地盯住笼子里的十三,抓银枪的那只手骨节发白,隐隐能听见轻微的呲呲声,显然在用很大的力。玉珠心凉了半截,这是什么意思,是要亲自上阵,了结十三的性命么?她深呼了口气,跪下,目光坚定:“求王爷放过十三,只要能饶他一命,妾身愿意终身为您端茶递水,侍奉在侧。”魏王冷冷的没什么情绪波动,陈砚松倒是反应很大,眼里的妒忌都快涌出来了,拳头紧紧捏住,愤怒地瞪向吴十三。“孩子,快起来。”惠清忙捞起玉珠,将女人护在身后,他脱下宽大的僧袍,直面魏王,“李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苦为难这些年轻孩子,你若是心里有气非要往出撒,老衲陪你过过招。”魏王冷笑了声,将长枪扔给侍立在旁的卫军,行动间,铠甲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转身坐到太师衣裳,两腿自然地分开,右手肘支在腿面上,身子微微前倾,虎眸挑衅般地望向惠清,摇了摇手指,“孤王不欺负老头,再说,孤王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打不过你。”说罢这话,魏王朝左右喝了声,“去把毛毛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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