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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正午,煎好的避子汤药送到姜晏面前。
她懒懒躺着,闻也不愿意闻,看见那黑糊糊的玩意儿就皱眉:“他没有不苦的药方子么?”
有。
但程无荣故意的嘛。
姜晏蒙在鼓里,左右没有办法,只能勉强拿勺子舀了喝。
喝一口,想吐。
喝两口,骂人。
叫云苍的狗东西。
管不住下半身的狗东西。
她翻来覆去地在心里骂,倒是没考虑过自己当时的表现。
反正都是狗东西的错。
好不容易喝完大半碗苦得要命的药汤,姜晏眼睛都是红的,睫毛根泛着湿气。她拈了最甜的蜜饯往嘴里送,还没吃呢,阿蘅领着个高大威猛的女人进来了。
“叫做朱鹭。”阿蘅有些畏惧又有些好奇地站在一旁,给姜晏介绍,“府里新招了一批护院,侯爷见她武艺过人,又是女子,便拨到咱这边了。以后娘子出门游逛,朱鹭陪着也方便。”
姜晏倚在床边,仰望着朱鹭鼓鼓囊囊的臂膀,以及坚毅冷漠的脸,连蜜饯都忘吃了。
好高,得和季桓一样高。
看起来特别有力气,感觉能一只手把人拎起来。
姜晏眼睛都亮了。她踩着木屐下床,忍不住捏朱鹭的胳膊和腰,以及坚硬得几乎无起伏的胸脯。朱鹭被捏得很不自在,刚想避一避,转眼瞥见案头的药碗。
暗卫自小经历严格训练,五感敏锐。朱鹭轻易嗅到了某些药物的味道,眼神发冷:“主人喝了什么?”
姜晏正环着朱鹭的腰摸背肌,闻言一愣,笑嘻嘻道:“养身的药呀,程大夫开的。”
养身?
朱鹭默然,片刻之后,手指捏得嘎嘣响。
“人在哪?”
“应该就在咱院子罢?我让他帮忙看护病人呢……”姜晏目光探寻,“怎么啦?”
朱鹭摇头,只称自己来了西院,需要掌握所有人的情况,以便更好地保护姜晏。大夫身份特殊,所以她想看看是否可靠。
于是姜晏把程无荣传唤过来。
披着道袍的神医与藏匿身份的暗卫四目相对,谁也没表现出异常。
只是这天晚上,月黑风高,有人被拎出侯府,揍了个鬼哭狼嚎。
“我改药方了!我改过药方的!不会伤她身子!”到最后,被压着打的程无荣举手讨饶,“你还信不过我么?我会欺负她?最多就是掺了点儿黄连……唉朱鹭啊你不懂,别看这丫头长得娇小可怜,心可狠了,多吃点黄连败败火……”
朱鹭一拳揍下去,终结了程无荣的控诉。
“主人命我保护姜五娘。”
她照搬燕平王的命令,认真刻板,“不准任何人欺辱姜五娘。”
程无荣两眼无神,干脆躺平在阴暗的小巷里。他的脸给揍歪了,白得像纸的皮肤隐约起了褶皱,好似一张面具没扣正位置。
“我哪能欺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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