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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叫我是吗?”“殿下……”叶时雨轻轻抿了下嘴唇,“是桂花蜜糖……”狂喜刹那间席卷了高长风,他的声音微颤,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真的醒了吗?”“奴才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睁开双眼还能看到殿下,奴才很开心。”叶时雨断断续续地说着,这气若游丝的声音传入耳中犹如天籁般动听,高长风鼻头忽然微微发酸,喉咙如同被一块石头堵住一般哽咽,多日来的紧张在此刻终于卸了下来。寂寂深宫中,似乎没人记得起来,他不过也才十四岁,是依旧可以在母亲怀里撒个娇的年纪,高长风伸手握住叶时雨冰冷的手,“你没有死,我们都不会死。”他已冷静下来,“今时之苦,来日必报。”叶时雨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之言,可他却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烁着光芒,“奴才没什么本事,只愿能做殿下的一块垫脚石。”门响了,守卫将饭菜递了进来又将门落了锁,高长风去拿进来,如往常一样,他取出一根银针在每个碗里搅动了一下,银针洁白光亮,高长风不以为意地将针放入最后一碗因冷掉已经开始凝结的鱼羹之中,却见银针自针尖开始发乌,莫说高长风,就连叶时雨也惊得张开了嘴巴。高长风并未声张,只是端起了没有毒的饭菜与叶时雨一起分吃了,而后将鱼羹重新放食盒递了出去,“凉透的鱼羹也送进来,腥臭难闻!”门口守卫接过后神色如常,在殿门即将关闭的一瞬间,旁边一个眼生的太监接过来迅速打开了盖子查看,而后殿门遮挡了视线,再看不到究竟。“殿下,会是德妃娘娘吗?”吃了些东西的叶时雨也恢复了一些力气,他看到如此冷静的高长风,便也不再慌张,“她为何要赶尽杀绝?”“不会是她。”高长风摇摇头,“如今我还住在景华宫中,若是死在这里她也脱不了干系。”“那又会是谁……”叶时雨欲言又止,“殿下又是如何想的呢?”“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高长风也坐在地上,靠着床边,目光却落在桌上那根变得黝黑的银针上,“当年我外祖父官拜督查院御史,得罪了不少官吏,在我快七岁那年,忽然来了一群禁卫军到我外祖父家搜查,竟在一个废弃已久的地窖中查出了巨额财产和通敌的信件。”叶时雨双目微微睁大,看着陷入回忆中的高长风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本就是栽赃,就连外祖父也认为很快便能洗去冤屈,但因他在朝中为官多年,桃李无数,有许多学生为他奔走伸冤,这反而触动了父皇,认为他党羽众多。”高长风突然轻笑一下,低低的笑声中充满了苦涩,“外祖父的案件足足审了一年多,越是审理证据便越多,最后竟成了辨无可辨的铁证,我顾家一百多口人,除了几个孩童得以保命被贩卖为奴,其余人全部斩于长街之上。”“听说那日全京城的百姓都来围观痛骂,骂我顾家通敌叛国意图谋反,长街上的血足足洗刷了三日,血腥气月余而不散。”“我母妃曾说过,身为谏官外祖父从不畏惧生死,可让他以这样的罪名死去,那他将永不能瞑目。”“那……”叶时雨有些犹豫地问道,“殿下当时如何,有没有受到牵连?”高长风摇摇头,“并未,但我母亲悲痛欲绝,不久便自尽于宫梁之上。”叶时雨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有心疼的泪水夺眶而出,“你又哭什么,真没想到我竟捡了个哭包。”高长风倒是笑了,“事情已过去这么多年,我早就淡忘了。”叶时雨用力撑起了身体,看进高长风的眸子,“殿下真的能淡忘吗,当初审问殿下外祖父的人中,是不是有德妃娘娘的人?”高长风没想到他竟能这么快想到这层,“你年纪不大,却是真的聪明。”叶时雨总是不断地给他的惊喜,“她以为我什么都不懂,这便是最好的。”“那这毒?”叶时雨的目光也转向那根银针,他想到了高显允摔下的那一幕,“是不是奴才连累了殿下?”“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早晚的事而已。”“今后再有这样的事,奴才一定更加谨慎,必不会在露出什么破绽。”叶时雨自责不已,原来自己自以为是的维护反而会成为威胁殿下的危险,“书上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说的必定是殿下。”“看来这一顿打确实没将你打傻了。”高长风调侃着,“还记得奉承我,不过这皇城之中缺的不是聪明人,而是蠢笨之人,你可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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