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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突然明白,她和章萧缺少的是一种牵绊,别的男女之间可能是同学,可能是朋友的朋友,而她和章萧没有这种人际关系相连,但她却可以人为的去创造一种新的关系,比如商业合作。
她和老师请示,出去给章萧打了个电话,电话震了三声,她的心漏跳三拍。
在她濒临窒息的那一瞬间接通章萧了电话,熟悉的声音从话筒传来,程一冉好庆幸,庆幸章萧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否则一定会笑她不矜持,笑她太夸张。
章萧正在山上的小屋里一个人喝酒,对着洒满天的繁星独饮,嘲笑自己一把年纪乱了分寸。
看到是程一冉的来电,章萧对着电话笑了,那笑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爬上他的嘴角。
程一冉说她同行的商务代表团对他的茶很感兴趣,想让他带着山上产的茶叶来谈一谈,章萧十分意外,本以为能听到一番蹩脚掩饰的思念,没想到竟然是说他的茶山,因为今年是他的茶山第一年量产,他也正在为销路苦恼。
聊过几句,章萧说明天会带着茶叶来学校找她。
独饮的伤感就这样不存在了,他找出陈列架上的几罐新茶,放在背包里,滚去睡觉了。
只分别了几日,程一冉竟然又见到了章萧,这不是上天的恩赐,是她努力促成的结果,果然爱情也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章萧俨然换了一副面孔,穿着笔挺的白衬衫黑西裤,头发梳得板正,胡子刮得干净,像是从精英电视剧里走出来的商人,一点看不出来天天种田浇水的痕迹。
见到程一冉,他眉头不动声色的挑了一下,程一冉给他引荐商务团的代表,还有她的老师们,当介绍到gabriel的时候,章萧一下就认出来他就是照片里的男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认真引荐的程一冉,她显然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她从未见过章萧如此严肃的样子,他表情十分专注,跟商务团的代表们聊到他的茶山时侃侃而谈,本来卢旺达的气候并不是十分适合种茶叶,因为这里的雨水情况无常,而茶叶对雨水的要求又比较苛刻,过多或者过少都会影响茶叶的质量和产量。但是卢旺达又有它独特的优势,比如温度和土壤,所以章萧针对当地的情况,对品种和种植环境都进行了实验性调整。茶叶口感和国内有些区别,这也是改良出的好结果。
在程一冉还不认识章萧的那两年,章萧的实验失败了很多次,他在这片山上默默蛰伏了三年,今年才取得一定的成果,他把背包里的几个玻璃罐子拿出来,里面是他最新制出来的茶,“有开水吗?”章萧询问工作人员,程一冉端出事先准备好的开水,她已经备好,包括茶壶和水杯。
“还是小程细心,我们只准备咖啡机,忘记准备茶壶了。”程一冉被商务代表夸得不好意思,抬头看到了桌对面的章萧,他也正在看自己。
在异国他乡,遇到一个国人在这里种茶叶,这是代表团最意外的收获,通过一番交流,了解到章萧的专业背景,对他大加赞赏,说现代年轻人如此踏实肯干的很少,程一冉一直在后边低头笑,好像在夸她一样,这难道是做伯乐的快乐吗?
合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章萧的茶叶尚未形成规模,但是前景不错,代表建议章萧在北京设立一个办事处,可以把商品寄回去,然后派人针对合作细则进行详谈,章萧也很认同这个建议,在和负责专门接洽的人员互留了联系方式之后,这次见面告一段落。
老师让程一冉代表大家去送一下章萧,到了停车场,章萧才找到机会和程一冉说话。
章萧说:“我还以为我们下次见面遥遥无期,没想到今天又见了。”
程一冉点头,她心中何尝不是这样以为,正是因为不想真的遥遥无期,她才努力促成这一切。
“你会在北京弄那个办事处吗?”程一冉问。
“会,我回去就操作这件事。”
“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程一冉眨着眼睛,就像那天看星星时候的样子,原本黑暗中是看不清的,但很奇怪,章萧知道她在黑暗中会是怎样一个表情,就是此时这样,充满期待,向往美好。
“你想帮忙?”
“有点想!”
“哦,有点啊?那就算了,你上学挺忙的……”
章萧故意逗她,她也听出来是在逗她,“不不不,我很想,很想帮忙!”
章萧笑了,那笑第一次出现几丝宠溺,“好,那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估计会少不了麻烦你,毕竟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又会法语,又会卢旺达语,又会汉语……”
这一刻,程一冉万分感谢曾经的自己,那些努力背过的单词都成了鹊桥上的砖,虽然她还不知道这桥能不能铺到章萧的脚下。
章萧上了车,又从驾驶室探出头来,“你们代表团里那个老外,是不是上次跟你发照片那个?”
“gabriel吗?是,是我外教。”
章萧眯着眼睛看着程一冉的脸,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那小表情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章萧看。
“看着不像正经人!平时离他远点儿。”
程一冉点点头,感觉章萧被程妈妈附身了。
“回去吧,过两天我还来,给代表团带些东西,就不用那么伤感告别了,每次都眼泪汪汪的。”
程一冉这次才没有眼泪汪汪,“你哪天来?提前给我发信息!”
“知道了!”说完,章萧发动了汽车,开出了学校。
这条路是他萧,这真不是一个好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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