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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杨峋害你,你按照章程办了相关的人,我不多过问。”京纾“嗯”了一声,说:“听说陛下昨夜罚五殿下在殿前跪了一个时辰。”“他做事太狠。”雍帝抿了口茶,“大雍的皇子,不能只让人畏惧。”“五殿下不该在臣身边。”京纾说,“臣没把他教好。”“你已经很费心了,是他自己戾气太重,况且把他放在你身边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你压得住他。”雍帝说,“我知道,他是为着你出事才对杨峋恨之入骨,但他已经过了喜恶随性的年纪,再不管管他,往后要出大事。”京纾不置可否。“好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这会儿也该走了。”雍帝起身,“我带来的补品记得按时吃,这段时间你就在府中好好休息,别到处折腾了。逾川,”他把声音沉下,“你还年轻,别糟践身子。”京纾取下一旁的披风替他披上,垂着眼说:“臣知道。”“真知道就好了。”雍帝屈指弹了下他的脑门,在弟弟无语凝视中欣然大笑,“听话!我走了。”京纾送雍帝下楼,叫来辛年护送雍帝回宫。雍帝对此颇有微词,“跟你说多少次了,我身边又不是没人,何必让辛年跑一趟?”京纾说:“陛下若不喜欢辛年,臣换个人便是。”“诶。”雍帝说,“我没这么说啊,你别拿辛年说话。”“陛下龙体尊贵,不可有失,待卑职将您安全地送回宫中,再回来禀报,殿下方能安心。”辛年及时拱手,“陛下,请。”“辛年,逾川身旁真不能少了你啊,毕竟他那张嘴巴生出来就不是为了说话的,连句牵挂关心都说不出口,还要你来做他的译官令。”雍帝摇头叹气,撇一眼面色如常的京纾,嘟囔一句“棺材脸”,拂袖而去。京纾在原地看着雍帝消失在游廊尽头,转身去了前院。彼时徐篱山已经吃了两杯茶,正在脑海中幻想待会儿京纾那狗逼会怎么为难自己,而聪慧多谋的他要怎么应对,自顾自地彩排了一场悄然无息但比博然的撕逼大戏,并且身临其境,十分入戏!因此当京纾来到前厅时,就看见那“柔顺恭敬”的徐六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哼着个不知名的调子,姿态慵懒霸气,仿佛王府主人。一旁的近卫见状连忙小声喊了句“徐六公子”,可惜六公子春风得意、魂飘飘然,完全没听见。近卫欲要再喊,被京纾抬手制止。京纾迈步走到徐篱山跟前,冷不丁地出声:“在想什么?”“当然是在想怎么把京纾那个狗逼……”四周气温骤降,徐篱山如堕冰窖,嘴比脑子快,无比滑溜地改了口,“伺候得周到细致,毫无错漏!”京纾说:“狗逼是何意?”徐篱山“噌”地站起来,面色如常,张口即来,“狗,狗吠不惊也;逼,贵气逼人也。这个词意味如今天下太平安定,而殿下安富尊荣,是个吉祥的词!”“狗,狗彘不若也;逼,非刑逼拷也。这个词意味肃王猪狗不如,逼打于你,尤其卑劣。”京纾面无表情,“徐篱山,你在骂我。”论敏锐,京纾仿佛直觉上长了个探测仪,但是论演技,徐篱山怎么可能输?徐篱山当即惶恐垂首,“殿下错怪草民了,草民敬您如父母,尊您如苍天,恨不得关怀备至,侍执巾节,怎敢口出狂言!”京纾喜怒不露,“是么?”徐篱山万分肯定,“是。”片晌沉默,京纾说:“六公子还得读些书。”
徐篱山:“啊?”“侍执巾节这个词是说妻妾服事夫君的。”京纾说完就走,留下徐篱山在原地如被雷劈,浑身僵硬,随后就被一脸“徐六公子想活命就老实一点吧”的近卫撵去书房了。京纾的书房很大,左右书架并列,摆满了书籍,靠墙一排黑漆彩绘花纹柜,文册珍宝陈列其上,同式书桌椅摆在柜前。徐篱山一边走到桌前,一边思忖:京纾这样的身份,这书房里不知摆了多少外人看不得的东西,如今轻易让我进来,是试探,还是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他暂时搞不懂,遂说:“殿下,草民已经把那本医毒杂谈给了府上近卫,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不是说要日夜侍奉?”京纾站在书桌后,头也不抬,“这就想走?”徐篱山化身假笑男孩,“草民不敢。”“你不是说自己擅书画,来看这篇。”京纾说。您不是文武兼修吗?这会儿您就不会了?非要给我找点事做是吧!徐篱山腹诽着上前。书桌上摆着一幅卷轴,他快速看了,是篇为国选才的策论,客观评价道:“言简意赅,文从字顺。”京纾说:“没让你点评内容,看字。”哦!哦!哦!徐篱山悄悄翻个白眼。都说看字如看人,他怀疑这是京纾写的,便措辞道:“锋芒逼人,削铁无声。”京纾说:“说人话。”徐篱山低眉顺眼,“锐气太盛,需要嚼一百斤冰块降降火,或去寺庙里给菩萨磕七天七夜的响头祈求消除秽气,又或者找人抽他八百八十个嘴巴子。”“良言可取。”京纾在徐篱山“你说啥”的目光中说,“这里有卷《太上老君清静心经》,你抄一份。”抄书总比做别的好,徐篱山真有点受宠若惊了——天知道他以为京纾会让他去涮马桶扫狗屎或者跪在肃王府前举牌大喊一万遍“徐篱山是猪”!“好嘞,马上给您抄。”他拿起经书,迟疑地指了指外头,“草民去廊上抄?”“就在这里。”京纾说罢不再管他,径自走到窗边的榻上落座,叫了近卫进来,“五殿下今日在做什么?”“回主子,五殿下一直在府中休息,没有发气折腾。”近卫顿了顿,又说,“主子出京这段时间,下面的人发现一件事情,但尚有疑点,本想等查清楚后再向主子禀报,既然您此时问了,属下便先一同说给您听。”京纾抿了口茶,“说。”近卫见主子仍旧不让徐篱山避耳,便也直说道:“属下等发现五殿下好似养了娈宠。”面具养妓子娈宠不是什么稀罕事,可肃王府不兴这个,五殿下府中也一直干干净净,如今突然来这么一出,近卫一时真拿捏不准自家主子的反应。京纾摩挲茶杯,“什么来历?”“此人叫清澧,原先是萼春楼的一个小倌,约莫半月前被五殿下赎了去,自此养在王府。属下说的疑点就在他的身份上。”近卫说,“萼春楼是兰京最大的南风馆,生意好得很,且楼中没有卖艺不卖身的规矩,但这清澧在被五殿下赎走前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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