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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玦一直再清楚不过,原婉然想回到城东四喜胡同,在那名为“家”的小破宅子守着韩一、赵野两个匹夫过日子。
别把这份心思摆到他眼前,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是原婉然阳奉阴违,借风筝求援,他至今余怒未消,依然意图粉饰太平,苟且偷安。
起码原婉然还拿他当回事,只在背地弄鬼,当面小心应酬,不曾明着作对。
起码她人在他身边。
原婉然提防在他面前现出本心,他又何尝不在提防她对自己露出破绽,不肯将她自保的违心示好看得更透亮?
千防万防,无意间她还是露了相。
她面向赵家外头那条土路,双眸生光,神色向往。
她待在他精心布置的院落居处从来不曾流露过那样的热烈,连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影都少有。
她看着那条土路,不曾发出半点声息,实则比世上任何喧嚣来得洪量:宁可要一条能离开赵家的土路,不屑他双手奉上的膏粱锦绣。
赵玦呼吸急促,大咳起来。
他不欲人知但耗费心思的讨好在原婉然心里一钱不值。
“二爷!”赵忠一惊,生怕是发病前兆,近前预备扶人。
赵玦咳得微弓,察觉赵忠凑近便果断打手势,不让搀扶,试图挺起背脊。
赵忠无奈,干立一旁。
此前他侍立在赵玦后侧,只觉他家二爷呼吸平稳。直到原婉然告辞,二爷凝注她背影,呼吸变得深重,并且攥起拳头,显见心绪激越不快。
原娘子举止安分,并无不妥,就这样也教二爷心浮气躁,这样的人太碍事了。
“城东……”赵玦沉声道。
赵忠回神,问道:“二爷有何吩咐?”
赵玦转过脸来,眼尾由于心绪起伏而泛红,替他极丽的容貌再添艳光。他的眼神神情却阴鸷晦暗,戾气横溢,一时间谪仙似的人冶似妖魅。
“传令下去,”赵玦咬牙切齿,“在城东多放些好东西。”
木拉走后,原婉然搬回流霞榭,维持早睡晚起的作息,行事回复往昔作派,早晨午后在园里散步,其余时候在房里独处,只让嗷呜作伴。
堪堪捱到十五日,原婉然临到大事前夕,既摩拳擦掌又忐忑难安,外头装作没事人一样出外散步。她行经归去轩,池敏打发江嬷嬷请她过去说话。
两人厮见,池敏深深打量原婉然,道:“原娘子今日特别精神。”
原婉然暗自吃惊,推说:“近来时气暖和,睡得香。”
江嬷嬷让丫鬟上茶点,池敏向原婉然道:“原娘子尝尝赤豆松糕,我奶娘做的,这是她的拿手菜。”
那赤豆松糕雪白绵密,表面铺洒蜜红豆,原婉然吃了一口,赞道:“好吃。”
松糕蓬松弹牙有嚼劲,咀嚼之际,米糕特有的清香在齿间散开,而赤豆馅绵密甜蜜。
她向江嬷嬷问起松糕作法,江嬷嬷笑眯眯热心点拨。
“材料都寻常,就是搓粉筛粉费工夫。原娘子既喜欢,来我们这儿吃就是了。我家姑娘打小爱吃赤豆松糕,我隔三岔五就做。”
原婉然由池敏打小便爱吃松糕这事想去,问道:“这赤豆松糕可是池娘子老家的特产?”
池敏道:“不错,这是南方小吃。”
“怪不得,我寻思在京城极少见过松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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