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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但祁王却一语道破,“恐怕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原因吧。”不必明说,二人心中清楚,那份感情,他一度有些不敢承认,他并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在祁王面前坦然认下,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这几个月以来,比他往前过的几十年,都要有滋有味,她的娇蛮,她的眉飞色舞,她和他拌嘴时的不饶人,这样一个鲜活鲜动的人儿,他怎么可能做到放弃。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他不知道该不该要追溯到那年青楼初遇,可又不对,他和她曾经都相处了十年之久,这十年,他们同榻而眠,生儿育女,日子平淡的过去,却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心念念。他想,他可能爱的从来都是那个曾经生动明媚的她,而不是那一副皮囊。有的时候他都会想,要感谢姚小宁,那一推,把十年前的她推回来了。他是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情爱与他而言,曾经都是很淡很淡,淡到给王眉秋喂避子药,和姚小宁周旋,他都能做到心如止水。唯独对她不行,或许她是这天底下,唯一能激起他那片死浪的人。所以,怎么可以放弃呢。幽暗的书房中,陆渊立在那一幅幅画卷前,慢慢踱步,将这些从她手下绘出的景色一一过目,已经看了十几年,但他好像从来没有厌倦过。天幕垂垂,几颗夜星悄然爬上白昼交替的余霞另一头,如今天黑的要比以往要早些,长廊还未点灯,只听见匆匆脚步后,白致推门而入。他一向话少,进去以后照往常一样行过礼,喊了声‘三爷’。陆渊背对着他,许久才开口,“你还记得你到我身边多少年了吗?”白致略顿,答:“十年。”十年,不长不短,他从一个毛头小子长到这样大,还记得陆渊刚找到他的时候,他在破庙中和一堆乞儿抢食,陆渊站到他面前,伸出手,白致就这样跟他回去了。也许是生来二人就有默契,陆渊给了他改头换面的机会,他从来唯命是从,这十年,他教他武艺,让他认字,若没有陆渊,他可能早就饿死在破庙中。陆渊长叹,“十年,竟然这么快。”他转过身,走到白致面前,从面耳交接处,轻轻揭下一层皮,那皮薄如蝉翼,轻飘飘在手上,一点分量也没有。要是云露华现在在这里,她一定会惊讶,那□□的背后,竟是一张和白缙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和白连时的脸肖像。揭下面具的那一霎那,白致就全都明白了,他拱手道:“属下一定不辱使命。”当年陆渊将他带回来后,问他叫什么,白致想了想,说叫狗蛋,乡下人家不讲究名字寓意,反正越贱越好养活。陆渊指着书的一页,和他说,“君子以致命遂志,你就叫致。”他又说,“白致。”那个时候的狗蛋眼中还有些许迷惘,但当他成为白致后,就知道什么叫做致命遂志了。跟在陆渊身边这么多年,他早就全都看明白了。当夜,白府门口站了个奇怪的人,笃笃敲门后,守门奴从里探出头,夜色正浓,他花了眼,先叫了声‘公子’。定睛一瞧,才觉得不对,眼前这人眉眼和白缙极为相似,但却不是白缙,他没由来的一阵紧张,“你是哪个?”白致微微抿唇,抬头看着高悬的府匾,心里念过一遍‘白府’,“我要见你们老爷。”白连时贵为当朝大学士,天下翰林之首,每日来找他的人络绎不绝,递了帖子进去,也要看他愿不愿意见,这些年来的人多了,只要说找白连时,守门奴都会高高翘起下巴,说不见客。但这回守门奴却不敢,他看着那人的脸,心里生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匆匆进去禀报。白连时正在庭中铲草,亲自操着一把方头铁锹,埋头苦干,他的门生们都说这是学士亲耕的风范,不辞辛劳,不是独傲于世的风花雪月,而是田野隐士般的淡泊名利,方为大道。但只有白连时自己知道,这庭间的一亩土地,曾经是谁和他播种除草。老爷在侍弄翻土时,就连夫人公子也不能打扰,守门奴退到一旁,静静等他将草除完。白连时挥汗如雨时,瞥见那守门奴,停了手里的铁锹,问:“是有什么事么?”人人都知白连时虽为当朝大学士,但从来对下宽和,少有厉色,即便是个小小守门奴,也是慈眉善目。守门奴踌躇了一下,道:“老爷,外头有个人要见您。”若只是普通人,守门奴定不会这样专程跑过来,等着他禀报,早在登门时就被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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