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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一噎,低低埋怨了句真是个事精儿,又道:“今日这趟她是赶不上了,明日一早,你们快马将她接来。让她跟着二房三房那些姨娘庶女的车队一起,前往洛阳。”
说到这,王氏又吩咐身侧嬷嬷:“你去二房和崔氏说一声,让她院里的车马明日晚些出发,等一等沈氏。”
嬷嬷应诺,随着两位侍卫一起退下。
且说二房院里,听到长房嬷嬷的传话,崔氏恭顺应着:“让嫂子放心,我自会安排好。”
等嬷嬷一走,三娘子裴彤满脸不悦地从屏风后走出来:“她可真是金贵,让两房等她一人。”
崔氏乜她:“我知你不喜她,但她明日随两房姨娘和庶女们一起走,又碍不着你我,你有什么好气的?”
裴彤撇了撇唇,哼道:“谁叫她乌鸦嘴!咱们闻喜本来太太平平,十年间没发过大水,她一念叨就发水了,可见她就是个扫把星,专门妨克人!”
本来她六月底就要嫁去长安了,现下发了涝灾,举家逃去洛阳,锦绣坊的丝绸布帛都潮得发霉了,谁知还能否如期举行婚仪。
下一个黄道吉日,还要等十月呢!
崔氏忙着安排二房那堆庶务,也顾不上小女儿这点牢骚,摆手催道:“你先去马车坐着吧,我和柳姨娘交代两句,也上车了。”
裴彤不情不愿应诺,随婢子往前门走去。
行至二门,恰好见到一个下人脚下绊倒,“扑通”摔进半尺高的积水里,溅了满头满脸的水,又狼狈艰难地爬起。
裴彤眸光陡然一闪,脚步停下,转脸看向自己的贴身婢子秋熳,挑眉道:“我若没记错,你和侍卫处一个姓孙的侍卫关系挺好?”
秋熳也不知自家娘子怎么忽然问起这事,面露赧色:“劳娘子垂问,奴婢和孙二哥……已经在议亲了。”
“议亲了?”裴彤眯了眯眼,又意味深长道:“秋熳,你从小在我身边伺候,照理说,你本该随我嫁去长安的……”
秋熳一怔,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小心翼翼道:“三娘子,奴婢与孙二哥的亲事,先前奴婢的娘已经禀过二夫人,二夫人也将奴婢从陪嫁侍婢里除去了。”
“我是你的主子,还是我母亲是你的主子?”
裴彤慢悠悠转着腕间的翡翠镯子,似笑非笑:“我若一定要你陪嫁,你还能不去?”
此话一出,秋熳脸色顿时灰白,战战兢兢就要跪下:“三娘子,可是奴婢哪里伺候不周……”
裴彤一把将她拉起:“瞧你吓的,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
秋熳却是半点笑不出来,一双眼里含了泪,小心翼翼觑着裴彤。
“我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么?”
裴彤拿起帕子,似温柔关切般,擦着秋熳眼角的泪:“不过我已习惯了你的伺候,你要嫁人,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这样吧,你帮我个小忙,做成了,我亲自给你备一份厚重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嫁给你那位孙二哥?若是做不成的话……”
秋熳诚惶诚恐:“娘子…有何事吩咐?”
裴彤轻笑,俯身过去,低低耳语。
秋熳脸色陡然变了:“三娘子,您这……”
“小事而已。”
裴彤拍拍她的肩,浅笑着转身:“我在洛阳,等你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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