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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
“姐姐,你也得好好吃饭,你吃得太少了。”
霍时雯这回却没有接话。
两个女孩又待了一会儿,霍时雯给她要了一杯热红酒,喝完便舒缓了神经。快过年了,上海一年也就冷这些时日。她们穿好了大衣,霍时雯又将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
“我家就在附近,”她说,“你围着叫黄包车回去,别冻感冒了。”
“那我把我的丝巾给你。”
“好。”
她们并肩走出快打烊的咖啡馆。寒风袭来,霍时雯又转头提醒她:
“我之前在报社的朋友给我传消息,最近可能会出事。你除了去商务印书馆上班,平日就别出租界了,你们那公寓位置很好,你好好住着,也别搬家。”
于曼颐最近对新闻关注不多,茫然地点了下头。她坐上一辆黄包车,与霍时雯挥手告别,而后便向她与尤红所在的租界里的公寓方向驶去。
这时候大概是九点半,回家路上又花了半小时。还好霍时雯将围巾借给了她,于曼颐一路走回去,身体几乎要被这寒夜和冷风浸透。
公寓外面还能看见许多亮灯,有人睡了,有人没有。她急促地敲门,等尤红给自己一开,便扑进了家里的浴室,放了一缸热水,把自己彻底沉进去。
十点半的时候,尤红站在浴室外面问:“我要做一碗面,你吃不吃?”
“吃!”于曼颐迅速从浴缸里爬起来说。
尤红觉得于曼颐比下午分开的时候好了许多,这种感觉很微妙,好了就是好了。她用酒精炉烧了一锅热水,抓了两把面条进去,又应于曼颐要求给她下了一个荷包蛋。
面条端上饭桌,是十一点。
于曼颐晚上根本没吃饱,西餐就是西餐,花那么多钱,只有一点点,只有缺乏食欲的霍时雯不觉得量少。她和尤红一边说话一边吃面,聊起来之后会迎来的练习生毕业意向。
“我想去发行所。”于曼颐道。
“发行所?棋盘街的那家吗?”
“嗯,听说姜老师刚毕业的时候,就是去的棋盘街。不光能画画,还能直接见客户,谈合作,见大世面。”
“行倒是行,可是……那你是不是就要搬走了?棋盘街离我们这比总厂可远多了。”
“或许吧,但也未必。时雯姐和我说,最近尽量不要搬家……”
“为什么?”
“因为可能会出事。”
“出什么事?”
“出……”于曼颐哪里知道?她被问得迟疑片刻,还没来得及将后半句话说完,窗户外面,忽然传来了一片密集的枪响声。
这枪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如此嘹亮,震掉了于曼颐手里的筷子,也吓得尤红打翻了手边的玻璃杯。两个人对视一眼,急忙起身,站到窗旁向外张望。
寂静而漆黑的夜色里,上海闸北方向,如同暴雨将至的雷闪一般,泛出一道道凌厉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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