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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黑竹片搭建而成的臺階,走上去發出輕微的“咯吱”聲,秦卿跟著低頭彎腰的李全德,進入竹屋二層一間房間內。
這間房極大,左右兩側是整齊擺放的書架,珍貴的靈器隨意擺放,再往前是一張用上等木料制作的書桌,色澤明亮,桌椅不顯眼處雕刻著大朵大朵的千瓣薔薇。
除此之外,書桌腳下的絲絨地毯上也盛開著大片千瓣薔薇,上面佈滿著一層又一層灰黑的腳印。
秦卿眉頭微蹙,堂堂一傢之主,沒有仆人打掃書房衛生?為何毯子髒成這樣,似千年不曾換洗過。
她眸光一轉,發現千瓣薔薇花瓣上的腳印尤為多和重,忽然有瞭絲明悟。
李傢主真是好雅興,將她的本命花雕刻在座椅下、地毯上,被人踩踏糟踐。他既不喜薔薇,又為何要雕刻在時常見到的書桌邊?
沒等秦卿想明白,就被李全德拉著向前走去,直到看見厚重的簾幕,他們才止步。
李府分支的傢主李崖隔著一層厚厚的簾幕接見瞭秦卿,低調奢華的房間內煙霧繚繞,不知燃的什麼香,初聞清香淺淡,後調奢靡綿長。
聞多瞭這香味,秦卿有些頭暈目眩。
“替補的就是這丫頭?”李崖從喉嚨裡發出咕嚕一聲,不留神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是。”李全德單膝跪地,低頭恭敬道:“上月朱牙婆送來的一個女孩出瞭意外,急需補充。手下鬥膽,重新買瞭一個。”
厚重的簾幕不影響李崖的視線,六歲的女孩拘謹地站在他面前,瑟瑟發抖。現在已是初秋,天氣越來越涼,女孩身上穿著薄薄的粗制麻衣,破洞出露出青紫的淤血。
瘦的有些尖銳的下巴上是一張蒼白清秀的臉,褐眸低垂,不敢擡頭看他。
秦卿被一束陰冷的視線從頭到尾掃過,半晌,她感覺那道如實線的目光在她臉上足足停留瞭好一會,才聽見他模糊不堪的聲音,“她叫什麼?”
李全德:“秦小花。”
“小花”李崖將這名字在唇齒間研磨,縈繞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恨,他冷冷道,“這名字難聽,改叫秦姬。”
李全德連連點頭,十分認同:“是。”
李全德狠狠一扯秦卿,將毫無防備的她拉跪在地,“秦姬這名字多好聽!不懂事的小丫頭,發什麼呆?還不快謝傢主改名之恩!”
秦卿跪在地上,隻想點三根香,給李崖上墳。
李崖揮揮手,根本沒在意秦卿,“行瞭,善後不要出錯。”
李全德暗舒一口氣,行禮後領著秦卿出瞭竹屋。
兩人重新路過一排排空無一人的仆人房,踏上千回百轉的陰森長廊,在遠離後院的一路上,秦卿一直很安靜。
如果不是李全德依舊拉著秦卿的手,他會以為這條路上隻有他一個人,這種想法讓他忍不住皺起瞭眉頭。
李全德經手瞭起碼上千名孩童,最小的三歲,最大的十歲,卻從未見過秦卿這樣安靜冷淡的孩子,她既不哭喊父母,也不東張西望。
除瞭一座木人像讓她駐足詢問,她便再未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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