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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彤不知道他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是,以前他是忍着她让着她,可他不是已经说要解除婚约了吗?那天的争执她不想去回想太多,但他是亲口说要解除婚约、亲口说不想娶她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我早就说了,你以后不用忍着我让着我了,我再也不会去找你!”
纪云彤也提高了声音。
他以为就他会吼人吗?
顾元奉怒道:“所以你就去找别人?你就背着我去找外面的野男人?!”
纪云彤后退了两步,不想让顾元奉离得太近。听到顾元奉说什么野男人,她也生气了:“什么野男人?我和他只是交个朋友,你可以交朋友,我为什么不可以!”
顾元奉听到朋友两个字就怒火中烧。
“你敢说你们见面都有旁人在场?孤男寡女你说什么朋友!”
纪云彤不服地辩驳道:“我一直作男子打扮,怎么能算孤男寡女?”
顾元奉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后退,气急败坏地骂道:“就你这身打扮,瞎子才看不出你是女的!他看起来还是个读书人,读书人还装作看不出你是男是女,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
这时代女子穿男子衣裳不是什么稀奇事,金陵城中随随便便都能找到十个八个,可别人又不是眼瞎的,纪云彤这模样谁看不出她是个女孩子?哪家少年郎能长她这样?!
听顾元奉还骂起柳文安来了,纪云彤马上说道:“不关他的事!我说了我们只是朋友!”
顾元奉现在恨死了朋友两个字。
纪云彤居然敢借着交朋友的由头光明正大去找野男人,被他逮个正着还这么理直气壮!
顾元奉气得收紧了手掌,冷笑道:“不关他的事,那就是你瞒着你有婚约在身去勾搭别人是吧?”
纪云彤见他越说越难听,只觉他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们已经都解除婚约了!”
纪云彤脱口而出。
顾元奉冷眼看着她。
对上顾元奉布满寒霜的眼神,纪云彤忽地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她是年前去的顾家,当时顾元奉又跟周颂他们出去了,她便与建阳长公主说了解除婚约的事。这段时间顾元奉一直没有找上门,她以为顾元奉也已经接受了退婚的事,这两天总找她茬也只是心里不痛快而已。
建阳长公主难道都没跟他提起吗?
纪云彤强调道:“你娘都同意了!”
顾元奉满脑子都是“婚约已经解除”几个大字。
看纪云彤的表情她是真的这么认为,所以她才这么理直气壮是吗!
顾元奉道:“我娘同意了我怎么不知道?”想到自己那永远无条件偏颇纪云彤的亲娘,顾元奉感觉她确实做得出私自答应退亲这种事。他眼神更冷了,“就算我娘同意了又怎么样?我们的婚书还在金陵府衙放着,我怎么不记得我去把它取回来过!”
两家定下婚约后,有诚意的人家都会把婚书送到府衙去留档。
那种口头定下的婚约就跟应修齐那桩娃娃亲一样解除了就解除了,对双方都没什么影响。而他们的婚书是他们习字以后建阳长公主领着他们去府衙写的,当时说得清清楚楚,如果要取回婚书就得跟和离一样双方亲自去取回销毁。
要是不亲自到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自愿解除婚约的?
纪云彤这段时间一门心思只想着尽快结束这一切,都没想起还有婚书这一出。
那时候她和顾元奉刚把常用字学了个遍,建阳长公主就说她们该“学以致用”了,便带着她们去府衙写婚书,她和顾元奉那时候哪里懂婚书上头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遇到忘了怎么写的字还得停下来讨论呢,一点都不知道害臊的。
当时谁会想到会有需要去取回这份婚书的一天。
即使已经有意识地想摒除过去的一切,却还是时常猝不及防地被那潮水般涌出的记忆淹没。
纪云彤挣开顾元奉的钳制,也冷下脸说道:“我们这就去府衙取回婚书!”
顾元奉道:“取回婚书好让你和野男人双宿双飞?你做梦!”
纪云彤和他分辨起来:“你亲口说过要解除婚约!”
明明是他先说的,他凭什么不同意!
顾元奉见她不仅没有否认,还在那里振振有词,眼眶都气红了。她才认识那个野男人多久?她才认识那个野男人那么几天,就要退掉他们十几年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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